,“说的是劾本被偷的事么?”
莫弃争不卑不亢地回答:“臣此前并没有想这么多,来朝圣也是为了亲口向陛下阐明臣在参劾一事上的态度。但臣进入京畿之后,发现它们是一件事。”莫弃争从怀中拿出两本奏章,“许大人托臣替他呈给陛下。”
明德帝动了动手指,一直侍立在阴影中的顺喜赶忙将奏本拿来给他,然后快步去吩咐小内侍点灯。
殿内光线很快明亮许多,皇帝一目十行地看奏折,看了几页,忽地意味深长道:“人人都说,你莫弃争和许轻名极其不对付,恨不能取而代之。今日一看,明明站的同一个立场嘛。”
莫弃争立刻重申:“陛下,臣绝不是全盘赞成许轻名。臣对他的参劾皆有理有据,他罔顾国策,偏袒商户,还暗中入股商行与民争利,有才干却无仁心……”
明德帝打断他:“江南路的付出,朕心里明白,也没有忘记过。至于许轻名,他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莫弃争一边眉骨狠狠跳了一下,还欲辩驳,就听皇帝“啪”地合上奏本,递给顺喜,然后面朝他,无形地将他要说的话压了下去。
大太悄悄觑了眼皇帝的脸色,才把奏本都收下去,心中颇有些好奇许轻名写的什么,竟让陛下心情好转了两分。
明德帝:“你既然一心为江南百姓着想,那就专注你们江南正在推行的新政,不要掺和进别的事里。否则只会深陷泥淖,得不偿失。”
莫弃争固执道:“陛下,根本不正,枝叶如何能茁壮生长?”
明德帝有些不耐烦了,“从朝廷到地方各路州,几万名官员,难道都要来关注一件事情?朕安排你们出任地方官,就是希望你们能保住枝叶,根本正与不正,还不需要你们来操心。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莫弃争。整个大宣除了朕,没有缺谁不可的说法!”
莫弃争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请陛下恕臣不能苟同。家事国事天下事,天下人人人皆可操心。若陛下不需要您的子民操心国事,那又何必教许多儿郎都读圣贤书?”
“岂有此理!”明德帝一指莫弃争,状似发怒,顺喜及时出现:“陛下,陆尚书携要事求见。”
明德帝一顿,怒意滞消,转而眉头拧死,“他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但眼瞧着陆大人还带了好些册子,恐怕是真有正事。”顺喜趁机上前搀扶,并劝道:“陛下您站了有一会儿了,坐下歇歇吧?”
同时,不忘使眼色暗示莫弃争说些“请陛下息怒”的软话。
莫弃争干巴巴地说:“陛下息怒。”
“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明德帝撑着御座扶手,捏了捏鼻梁,随口打发他:“罢了,你且先下去好好歇两天,朕把当前这摊子烂事料理妥当了,再传你来好好说一说江南。”
莫弃争疑心这话的真假,但陆尚书就在外头等着觐见,且很可能和舞弊案或者蓄奴案相关,便恭顺地告退。
明德帝缓缓坐下,眼角余光里,莫弃争打直的背影走远,陆潜辛抱着几本册子、脊背微弯的身影出现。
他低声吩咐顺喜:“去把王玡天给朕叫来,等陆潜辛一走,朕要立刻见到他。”
顺喜神情一凛,“奴婢这就去安排。”
“让何萍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