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一下子成为了他的变数。
是陆宇的突然出现吗?恢复他丢失的记忆,告诉他他的真实来历。在这之前,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普通人,唯一的特别之处是和明晦结成了合法夫夫。
还是明晦诱骗走他的系统呢?在这之前,他是一个快穿任务者,无情无意,即便明晦软硬兼施再三示爱,他也处心积虑要死遁离开明晦。他不是对明晦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这点感觉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基本目的。
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变数,两次完全粉碎了他对现实和未来的构想,甚至一些基本的世界和人生观念。
他还能离开这个小世界吗?或者,他还要继续和明晦在一起吗,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其实这是一个问题了。
理性上的答案肯定是离开,正如他给陆宇的回答那样。但,那多出来的两年相处时光,却无时不刻地让这个答案动摇着。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接受良好。
这一定是明晦的错。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把他的系统骗走,又仗着他一无所知,还做出一个一点都不科学的装置,当着他的面,把他的系统给销毁了。饶是向引早知道明晦疯狂偏执的内核,现在想来,也有些胆颤。这人,为了把他留住,竟然做到这个地步,可以说,这两年明晦就只在做这一件事。
这件事上,他是无法原谅明晦的。说难听些,怎么不把他腿给打断了锁家里呢……
对明晦的怨恨、愤怒,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之后,自己该拿他怎么办呢?
向引的思绪漫无边际地飞舞着。在整理想法的同时,他看着头顶的温室玻璃,一点点变亮了起来。A区黎明时分的天空,他记忆里是很好看的,薄薄的云层会染上浅蓝和绛紫的颜色,而现在,只有捕捉不到任何形状的深黑到森白。
天亮了。一切却还是悬而未决的浅灰色,像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尘埃,难以预见到真正落定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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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中央大道前仍然聚集了不少人,看起来比昨晚迎接明晦向引的人数还要更多些。其中绝大多数是小贵族以及A区研究院的研究员,还有一些,是晚上从其他上城区赶过来的民众。
明晦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开,同时,刺杀二世的凶手,在皇宫中上演父子相残戏码的七皇子黎越,认罪伏诛。其实没人关心皇室的狗血大戏,但结果上看是振奋人心的。没有皇室搞出来的幺蛾子,明院又怎么会回来呢?绝大部分人都是来看明晦的,处刑现场,是顺便。
罪人黎越被押着上了黎明宫长阶前的平台,他蓬头垢面,神情癫狂,喃喃自语,像个疯子一般,只有身上花纹繁复的衣装显示出他该有的身份。行刑的人是一个高挑挺拔的近卫军官。明晦姗姗来迟,带着另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人,两人合打着一把厚重的黑伞。不用说,一定是二世亲自赐婚给他的那位伴侣。
监察会的人也来了,他们完全没有对明晦越俎代庖处死黎越的举动发表什么指责,反而早早到场梳理流程,又现出趾高气扬的气势,仿佛就等着明晦出手。
按照流程,黎越得到了说临终遗言的机会。监察会早有准备,把一支扩音话筒凑到黎越嘴边。顿时,黎越嘴唇间不停翕动出来的声音放大传了开来。
“我没有不敢造反,我敢杀人我怎么会不敢逼宫,我不是一事无成的人,我有价值,都是你们的错……”
听见黎越的碎碎念,台阶下本就不够安静的群众更加喧哗起来,其中不乏笑声。
黎越突然凝起神来,向下看着台阶下白花花的人们,停止了神经质的自言自语。
“你们都被明晦和向引骗了,明晦才是国家罪人,他和天外首领结了婚,已经被邪//教荼毒,走火入魔!你们等着看吧,世界会在他的手里毁灭!”
台下的喧哗声一下子停了,监察会劈手收回话筒,除了狂热演讲的黎越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明晦和向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