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风姿各异,此刻脸色也各异,有青有红。无他,都因面前向引与月明晦的衣着。向引虽然披着一件外袍,但内里明显是夏季薄透的内衫,月明晦更是难得衣冠不整,只穿着轻薄睡袍,长发披散。其意落在他们眼里,简直不言而喻。
沈岳强行从他二人身上扭转视线,对惟知真人歉意道:“深夜来访,扰人清梦真是不好意思。”
玄三山鼻孔出气嗤笑一声,“何止!好像还打扰了某些人的好事!”
“咳咳咳。”殿外偷听的学生们眼观鼻鼻观心。九玄宗果然这么直接。却听月明晦答道:
“知道还半夜过来?”
“好好好。”吃瓜学生们为他们大师兄的道侣摇旗呐喊。
玄三山还没来得及发作,玄二水的手指就已经要冲月明晦指上去了:“月寒央,你!”
沈岳拦住玄二水:“好了大哥。半夜来是我们不对,但兹事体大,到这个时候三门才各自处理好。”
惠玉英不满道:“三哥,你为何要把这事说得像是我们理亏啊?”
见他们之间俨然称兄道弟,向引眉梢微动,看向月明晦。
“这事那事,也不知他们在说何事。寒央君,咱们回屋继续睡罢。”
沈岳连折扇都不摇了,极失望道:“小引,你在明知故问什么?你是在月阁待久了,也变得无情无义、无德无品了吗?”
向引可戴不起这顶高帽,刚要回话,月明晦插在他前面道:“清点山上人头是费点时间,要花上一天处理无可厚非。”
向引跟着笑道:“这么看,晚一些来也确实可以理解。”
“……你们是装都不装了吗?!”见他俩一唱一和,沈岳端雅风度尽失,提高嗓门喊道,“我问你们,我宗近百名修士一夜尽数被废于一处破山之间,你们有什么头绪?!”
“三哥!”惠玉英打断,朝沈岳摇了摇头。
沈岳一哽,终究是把更多质问压了下去。
几位嫡公子这一天可谓焦头烂额。原先,九玄宗收到传信,说在追捕叛逃修士时遇到了月明晦和向引,便立刻告知了其他两门。三大仙门之前结盟时便计划过这一天,接到这个消息后,各显神通,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短时间内便凑足了三百余名修士,定要生擒向引,把月明晦拖到非死也疯。
然而,四位公子兴奋地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捷报!别说好消息坏消息了,连个回报的声响也无!
四人终于按捺不住,亲自来到那座名字都没有的山头察看。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难以忘怀,树木完好矗立,而无数人体横陈在地。他们并非横七竖八地倒着,排列极有规律,头连着脚脚连着头,成一个放射状的大圆,整个山头都被这种人体排列出的线条诡异地包裹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面对此景四人惊魂未定,玄家两兄弟率先出手,踢开脚边一具人体,却发现他完好无损,手搭在肚子上,面部平和好似睡着。再一摸,心率呼吸都在。玄家两公子心下稍定,却听不远处惠玉英失声道:
“这些人遭到破坏的是丹田!”
几人接连翻了数具昏迷人体,无一例外,丹田全被什么东西搅烂了,再也无法修炼。更加离奇的是,是他们体内周天运行的突然紊乱,才导致灵力逆行倒涌,彻底损害了丹田。
他们从宗门再次叫了人来,这次,是清点残废的修士人数。
直到日暮四合时,他们才结束了清点的工作。清点本身要不了多少时间,难的是要如何和醒来的修士以及宗门交待这个结果。正如月明晦在宗门中要应对荒唐的宗室,几位嫡公子也家家有难念的经。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所有人都需要一个说法。好在,他们知道做下此等恐怖恶行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