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买?”江茉漂亮明艳的眸子微微抬起,然后恍然道,“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敢买太大的电视,怕引人注意?”
于曙轻哼一声,勉强承认。
江茉叹了一口气,四周看看,又叹了一口气。
于曙被她弄得电视都看不下去,脸上更是覆了一层冷冷的霜,“你能不能消停点?”
“……我只是觉得你挺可怜的。”江茉重重叹了一口气,“瞧瞧你现在这样,为了逃避追捕,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倒还不如被一枪崩了来得痛快呢!”
她那一枪崩了这几个字说得实在太重,于曙听得眼角抽了抽,心口传来一阵仿佛真被一枪崩了的痛楚。
他狠狠瞪着江茉,“闭嘴!”
要不是知道她这样的小姑娘最爱哭,容易哭得背过气去,他真想直接拿袜子把她的嘴堵住,叫她再也说不出这种扎心的话!
幸好,接下来江茉没再惹于曙生气,反而还把自己吃了一小半的糖炒栗子递过去,热情友好地问道:“要吃一点吗?这个可好吃了。”
于曙对她并没什么好态度,更是防备着,虽然这糖炒栗子没离开过他的视线,但他也不愿意吃,瞪她一眼道:“我不吃!”
“不吃算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这个,可享受了。你呀,就是只知道绞尽脑汁赚黑心钱,却不知道享受。啧啧,真可惜,你说你干这一行,过过几天好日子吗?何必呢?”
江茉站在沙发旁,抬着下巴道:“遥控器别乱动,我就要看刚刚那个电视,亲嘴的那个!”
“……” 于曙闻着糖炒栗子的香气,望着电视屏幕里正甜甜蜜蜜手牵手的那对年轻人,还有江茉毫不遮掩也不脸红看着他们亲嘴的唏嘘声,他不由开始怀疑人生。
她说得对……
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战战兢兢,贪生怕死,图什么呢?
他连这么一个普通小姑娘的日子都比不过。
人家在倒春寒里吃着糖炒栗子看着小电视,他呢?
于曙越想越不得劲儿,陷入深深的自我迷茫中。
江茉却认认真真看完了这集电视剧,兴致缺缺地把手里的糖炒栗子一扔,“冷了,不好吃了。”
于曙再次无语地抬头看她,难不成她还想他帮她把这个糖炒栗子去热一下?做梦!
谁知,江茉比他想象中的更过分。
她抬着娇气得不可一世的下巴,淡声道:“糖炒栗子不用热了,我吃饱了,现在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吃什么?”
于曙真没见过这种被绑来还和在自己家一样的人,他迟疑着问道:“你以前、是不是被绑架过?”
“你怎么知道?”江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在上一本豪门文里的经历,“我被绑架过的次数也不多,大概也就七八次吧。”
难怪……
于曙刚点点头,又觉得奇怪,谁没事绑架她这么多次啊?
这小姑娘,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跟他在这儿做梦呢。
于曙又是一阵无言,沉默了片刻,还是得起身去张罗晚饭。
没办法,他也饿了啊。
江茉在他身后道:“你不是要让齐晔来救我吗?可以让他把晚饭带过来,我要吃碧螺居的红烧田螺,还想吃——”
“闭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于曙听到这种奇奇怪怪的要求,心中又是一阵警铃大作,哪有我要杀你,还让你给我带晚饭来的。
江茉无辜地抿了抿唇,一脸单纯又茫然道:“我没耍花样呀,我就是觉得你也不容易,你天天逃亡也说不定哪天就被抓了,活一天少一天,还顿顿吃馒头咸菜,这多可怜呀。”
“……”于曙竟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是啊,他自己都说不准他什么时候有可能被抓,天天吃这样不是人吃的东西,他早就受不了了。
住的也像猪圈,活得不像人样,凭什么啊?
他明明还有那么多的钱,就藏在这儿,多得用衣柜来装,可他过上好日子了吗?他图什么?
又自我怀疑的时候,江茉已经轻飘飘地说起来,“我还想吃牛肉锅子,得当天宰杀的母牛,只要牛脊背的后半段,也就是上腰肉,那里的肉最柔细,切得薄薄的,用来涮锅子是最好吃的。锅子里要多放些萝卜玉米这样的蔬菜,中和牛肉的火燥,还有,汤底也得用新鲜的牛大骨熬煮几个小时的。”
于曙彻底听得傻了眼,吃个牛肉锅子还有这么多讲究?
看来他是真不会享受啊。
“……你要是记不住也没关系,省城里有一家专门做这个的,叫潮记,去那儿买准没错。”江茉说着说着,“都把我说饿了,你快去吧,放心,我不跑,你要实在不放心,把我绑起来?”
江茉像老佛爷似的伸出双手。
于曙都快给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