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椿撒完一回头就看见怜声坐在坟头上,他皱皱眉头加快脚步走过去,对坐在土丘上的怜声说,“你怎么上这上面来了,快下来。”
怜声很少下地,这里又靠山,土地不平,土包也没像其他坟一样立了碑,自然也不知道这块地里长的土包是什么。他说,“咋了啊?你这地里怎么有个土包?怎么不把他铲平了多种麦子。”
周岭椿伸手把他抱下来了,说,“别乱说话,这是坟。”
这块地也不是周岭椿自己家的地,是村里其他人家外出打工不种的地,周岭椿便租了下来。
坟里自然埋着死人。
怜声瞬间睁大了眼睛,惊叫了一声,对着坟头小声说:“对不起!”
天快黑时,天空突然掉下来滴水砸在坐在驾车上的怜声脸上,他咋了眨眼睛,冲还在撒化肥的男人喊:“下雨啦快回家!”
但雨只是滴了几滴又没了,云彩已往南边飘去,赶回来的周岭椿看了还剩一桶没撒的化肥,干脆直接撒完,结束便推着驾车载着怜声回了家。
直至半夜,怜声突然发起了高烧。
第15章
帕子在水中又过了一遍,变得湿凉,重新搭在怜声的额头上。
已是深夜,万籁俱静,在暖黄的灯光中,周岭椿坐在床边拿毛巾轻轻擦拭怜声的手臂。
旺财安静地坐在地上,两只眼睛似望哨般看着前方二人。
橘子也趴在床边的桌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怜声。
“喵。”橘子小声叫着。
怜声浑身滚烫,脸颊红得不正常,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睡着。他整个人都裹在厚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神情脆弱,发出不轻不重的但无法忽视的呼吸声。
似乎是早有征兆,睡觉前怜声就说有点冷,使劲地往周岭椿怀里靠。等到周岭椿察觉怜声的体温有些不正常掰着嘴哄着喂了点退烧药后,也就半小时不到,怜声就开始越来越烫,有愈发严重之势。
这场发烧来得突然,湿凉的帕子都被体温捂干,换了好几次。
周岭椿眼睛重而沉地盯着怜声,隐约有几分焦急来,怜声平时没遭过大罪,这次发烧明显有些受不住,要是这样一夜下去…
男人伸手把怜声垂在脸旁的发丝别到耳后了,随后低声叫唤:“声声,声声……醒醒。”
怜声从嗓子里发出“嗯”声,小脸皱着,说要喝水,周岭椿急忙倒了水来喂了点,怜声的眉头才算舒缓一些,随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只是没一会儿,他就痛苦地发出呻吟声,藕白的手臂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来了,在空中不断挥着,“别,别打我……别过来!”
“别!”
大掌包裹住他的两只手,周岭椿弯腰凑过去,压下来一片阴影,“别怕,我在这儿。”
声音沉稳,似有安定的作用,怜声手挣了两下不动了。但不断有眼泪从他的眼角中流下来,打湿枕头,他小声呜咽着,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与痛苦,如失去母亲庇护的幼崽子。
“周岭椿……周岭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