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庭枫站在一旁看佣人打扫房间,饱含歉疚,“真的是麻烦您了。”
嘴上那么说,但坐在沙发上,神色倨矜,屁股都没有挪一下。
佣人正在整理散乱的书本,背着舒庭枫,也看不见他什么表情。
反而感叹道:“枫少爷,您真是太客气了。”
这都是她分内之事,哪需得着雇主家的少爷一个劲说抱歉。
要原来枫少爷没回来,家里只有大少爷的时候。哎哟,那才是混世魔王嘞,每天都要把家里搅得个天翻地覆。
对待她们这么佣人,也是高高在上,从来不拿正眼瞧人。
这么一对比,刚从国外回来的枫少爷,脾气那才是真的好,人也温和。
就是不知道,是咋把东西打翻成这样的……
她把工具收拾好,扎上垃圾袋,准备离开的时候,没忍住多感叹了句,“听说夫人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们母子俩终于能好好说句话了。”
提起夫人,佣人满满的自豪。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有注意到舒庭枫骤变的脸色。
不过谁提起舒时宁能不佩服?
舒家独女,刚成年没多久就遭遇家庭变故,二十多岁独自撑起偌大家产,内忧外患,豺狼环伺。
有不少富家子弟抛出橄榄枝,嘴上说着用联姻的方式互利互惠,但暗地里,算计得更深。
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兵不刃血的把这块儿肥肉揣进兜里。
在外人看来,这方法虽是饮鸩止渴,但已经是舒时宁当时最好的选择。
但当时的她,转身就嫁给了自己普通人家出生的初恋男友。
这些年,二人同舟共济,不仅稳住了舒家的产业,还向外扩张了不少。
数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也是一段上层圈子口口相传的佳话。
只是夫妻俩事业都是越来越忙,除了自己亲自带大的大女儿,下头两个儿子,一个长成了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一个在国外长大现在才回国。
而舒时宁自己也因着早些年太累,身体亏空得厉害,不常在家里住,独自在国外的庄园修养。
她也是在干活的时候,听见管家吩咐园丁收拾夫人的花房才猜到的。
“哎呦!”
她懊恼的一拍嘴,“瞧我!”
“夫人没告诉您,肯定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好好的,都被我搅黄了。”
舒庭枫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咽下恶心,强行周旋,“你也是好心……”
此时大洋的另一端
窗外已是天明,但光线却被窗帘挡了个严实,禁止入内。
“啪嗒——”
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按下床头的开关,昏暗的灯光破开浓稠暗色,照亮方寸之间。
一女子撑起身来,下半张浓昳白皙的脸映在光影中,流利柔和的侧颜美得惊人。略显苍白的唇色平添半分脆弱,总叫人想到深夜绽放,散发着异香的鲜花。
另外半张藏于暗色中的美意引诱着你靠近,要你心甘情愿的走进锁命的牢笼。
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薄唇微启,似痛苦般微微喘气,似要借此动作宣泄心中不忿燃烧的怒气。
舒庭鸢捧着热水进来,“妈,您醒了?”
舒时宁侧脸朝她看去,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嗯,现在几点了?”
终于可以窥见些许全貌,舒庭桉的长相像极了她。
舒庭鸢拢了下自己的披肩,在床边的小凳子下坐下,“还早,天刚亮。”
不似舒时宁的精致美貌,她长得更像父亲,像是高悬在枝头,清凌凌的玉兰花儿,柔和清隽。
她抓住母亲微凉的双手,轻声抚慰,“医生说了,您现在不能忧思太重,对身体不好。”
舒时宁自嘲一笑,“鸢鸢,我现在的身体,还能怎么好?”
她虽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