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来对火铳火炮尤为感兴趣,常去射场练习射击。”
闻言,华清夷秀眉蹙起:“火铳?那样危险的东西,如何能让皇帝碰触?”
说到自己负责的公事上,班贺不能随声附和,据理解释起来:“太后担忧陛下是为母的天性,臣却也要斗胆进言。军器局对火铳进行了改良,生产的鸟嘴铳是当年师父与一个洋人交流所得,极大程度减小炸膛的隐患,只是他来不及呈给先帝便溘然长逝。如今臣将经过检测的火铳呈于陛下,陛下亲自试放,安全得到了陛下的确认。陛下有上天庇佑,臣等也会极力保障陛下安危,请太后不必过于担忧。”
“果真如此?”华清夷听他反驳并不生气,反而有了些兴趣,“当年我在闺中练过骑射,先帝狩猎也时常将我带在身边,却还未试过火铳。班郎中,我也想试试你所说的鸟嘴铳。”
班贺顺势起身行礼:“臣领命。明日臣便将鸟嘴铳送入宫中,献与太后。”
华清夷仍是盯着他看,一时没接话,见班贺忍不住抬眼看来,才收回目光:“皇帝是九五之尊,但实在年轻好玩。他愿意接受你那些玩意,你为臣的得有分寸。”
“微臣明白。”班贺恭敬回话,等来太后一句退下吧,迫不及待退出了宫殿。
事实上,他并不明白。班贺眼中迷茫,顺着道往宫外走。太后需要向一个外臣打听皇帝近来的情况?谁信谁傻。
“班郎中。”
身后传来一声唤,班贺回头,一副在状况外的模样。皇帝身边的小内侍紧走几步上前:“班郎中,陛下有请。”
班贺回过神,拱手作揖:“谢小公公传话。”
先是太后召见,紧接着又是皇帝,这对母子成心的。班贺暗暗叹气,认命地跟了上去。
每次见到皇帝,御案上都有批不完的奏疏,班贺进入殿内,赵怀熠果然还在伏案批阅。跪拜过皇帝,起身站立一旁,等待皇帝发话。
这回皇帝倒是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但说出来的话让班贺目瞪口呆,差点没被唾沫呛到。
“班郎中,你可知御史申芃参了你一本?说你曲迎奉承,迷惑君王,说你以色事主,谗言谄媚。”赵怀熠头也不抬,扬手将单独摆在一旁的奏疏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班贺脚边。
班贺:“……”
这说的是他?迷惑君王?
他快速将地上的奏疏拾起,一目十行地扫过一遍,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怀熠,忍不住说道:“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写?仗着自己一支笔,就能随意污蔑了?臣与陛下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垢谇谣诼之辞呈于御前,简直污眼!”
听他一通骂,皇帝面上露出些微愉悦的神情,放下朱批笔:“这就受不了了?朕可是隔三差五就要被上疏批判、严辞警醒一番。这些御史言官,就靠着揪错彰显存在,好叫人知道,他们不是成日无所事事,时刻盯着人的过失呢。”
“可臣哪有什么过失?”班贺成日虞衡司官署和军器局两边跑,皇帝召他进宫也是商议公事,怎么到了这个申芃笔下,就成了他奴颜媚主,想方设法进献稀奇玩意以获得皇帝恩宠?
荒唐,荒谬!
早前还在担心别人被人抓话柄,转脸他自己就遇上了不可理喻之事,百口莫辩的同时,又觉得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