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多年以来正总裁从翰林院里选已成常例,副总裁为兵部侍郎,此一职位从未由兵部之外的人担任。
戴竹冈说道:“他李倓身为吏部侍郎,明知不合规矩,对皇帝这番举措竟也不回拒,堂而皇之参与武科考试。遴选、考核文官都不能满足,如今还要插手武官遴选了么?”
皇帝近来对李倓颇为器重,不时召见,获得如此殊荣,李倓本就不低调的作风更甚,颇有目中无人的架势。戴竹冈这些话,是在心中不满积累到极点后不吐不快。
听见这话的官员暗暗点头,对这番话颇为认同。但没有一人敢将态度明面上表现出来,戴竹冈看向四周时,纷纷眼神回避。
皇帝命李倓担任副总裁明眼人都知道不妥,早先倒是有人上疏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却被全部驳回,上疏者还被皇帝找机会申饬一番,便无人再敢明着反对。
就连来到京城便斗鸡似的四处得罪人的范震昱,这次都没有出头。他是想搅乱这潭浑水,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底气来源于谁,这回是皇帝授意,他便装聋作哑。
其他人的态度则暧昧得多,这其中不仅有皇帝亲自任命的缘故,还有吏部侍郎李倓不可轻易得罪。
李倓曾担任两次文科主考,所有参加当年会试的举子都是主考门生,考中进士更是莫大的恩情。
更别提朝中官员升贬皆经由吏部,不少是吏部尚书、侍郎门生故吏,若是在这时候当出头鸟,便是明着跟李倓过不去。
一道声音如霹雳般震慑当场,登时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戴侍郎竟然如此懂礼法,对李某人担任一个小小的武科考官不满至此,以致满心怨愤非要博得认同不可。你倒也知道这是陛下的旨意,戴侍郎为何不敢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到陛下面前去说?反而是在人背后闲言碎语,这两面三刀的做派,便是合乎礼,合乎法?”
被议论的李倓姗姗来迟,却正好听见了最后那几句话。他正在风头上,毫不迟疑当场怼了回去,冷眼看着戴竹冈,面色傲然。
众目睽睽之下,他毫不收敛态度嚣张,戴竹冈面色有些难看,不甘落于下风,当即回道:“李侍郎,你我入朝为官做臣子,是为朝廷与陛下分忧解难,因此更要明事理,正视听。对陛下的旨意无所不从,才是奸臣所为。”
李倓冷笑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不明事理,非要你去正视听不可?陛下任用我,便是任用奸臣?戴侍郎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陛下是否偏误自有御史言官履行职责,戴侍郎如此有心,难不成是想插手御史言官的职权?”
“你!”戴竹冈又气又怕,惊出一身汗。皇帝素来不喜他人对他的安排指手画脚,方才情急之下一时失言,说的话若是被有心人捅到皇帝跟前,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他恐怕在劫难逃。
戴竹冈控制着声量,李倓却是有恃无恐,听见他声音的人不在少数,越来越多的人支着耳朵投来目光,气焰更甚。
心中生起一丝退意,勉强应对的戴竹冈看向周围,官员们依然低头不与他对视,仿佛从一开始便没有抬起过。
班贺站在俞燔身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免觉得在此情形下势单力薄的戴竹冈可怜,但很快收回了仅有的一点同情心。
官场如战场,勾心斗角从来如此,所作所为皆为权势私心,没有谁是可怜人一说。
这位李侍郎出身门第,进士及第进入官场,有些手腕,多年来官运亨通,权势人脉都不缺。对于陆旋而言,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不,现在的他们根本无法成为对手。
思索间,内侍前来传话,官员们各自归列,排成整齐队列,等待皇帝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