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守卫的指路下,班贺找到了鱼池边生闷气的孔泽佑,唤了一声走上前,孔泽佑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气鼓鼓的脸。
“师兄,咱们要回去了?”他声音闷闷的,方才独自在这儿恐怕想了不少事。
班贺决口不提先前的事,只是说道:“你旋哥问,今晚要不要歇在这儿?”
孔泽佑忧郁一扫而光,倏地站起身:“我要睡在这儿!师兄,咱们别走了!”
他这般积极,班贺也只能点头。
正如陆旋所说,府上空余客房多,让手下人帮着收拾了床铺,还有什么话也不用急于一时说完,剩下的白日再说,于是一人挑了一间房便各自歇下了。
夜里熄了灯,闭目酝酿睡意,忽然听见有人推开门,悄声潜入了房内。还未睡着的班贺睁眼,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人在身旁躺下,手臂顺势圈了过来,冰冷坚硬,碰触过的肌肤瞬间激起一片小疙瘩。班贺忍不住往里缩了缩,空出的位置立刻被填补,两人紧挨在一起,对方像是喟叹般舒出一口气。
“你那些兄弟肯定看见了。”班贺道。
他就知道陆旋不会安分睡在自己房里。
陆旋满不在意:“看见就看见了。他们早晚会知道。”
他凑上来,温吞的亲吻持续好一会儿,今夜似乎格外不舍粘人。
班贺轻抚他的背,寻到换气的当口出声:“怎么了?”
“枳儿带了封骆总兵的信,我刚才看过了。”陆旋低声道。
骆总兵的信啊……纵然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内容,班贺也清楚,让陆旋如此的不会是什么叙旧家常。
“信上写了什么?”
陆旋低头,靠在班贺颈窝处:“他给我说了些武将的事。”
当年在叙州时,骆忠和就给陆旋与鲁北平提过当朝部分将领,提到他们的升迁、战绩、性格、处事风格等,为将来遇上做准备。
不过那时只是讲述各战役时顺口提起,并未系统完整地将所有人都介绍一遍,峦安那位石总兵便是漏网之鱼。
陆旋这回在石士轻手下吃了亏,骆忠和分外后悔,没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
但除了石士轻此人在此事中为罪魁祸首,还有另一个人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这回守住峦安城,陆旋以押送满赤仑王子为由回京受赏,但被与石士轻交好的监军所污蔑,暂留京中。而石士轻遭贬,丢了总兵一职。
看似两败俱伤的局面,其中也有获利的。
兖朝在这场战役自始至终未丢一城,而驻守峦安的总兵换上了淳王的人,接替镇守一方。在骆忠和看来,这其中的安排,有着极大的个人私怨。
骆忠和的信中写到,淳王向来不喜石士轻,只因石士轻妄行事,私下接纳外族逃人,就连与兖朝交好的部族逃人也会收容。
边境接壤地域百姓自愿迁移是不可避免的,但逃人却是完全不同。
逃人是部族的背叛者,被抓回去是要遭到严惩的,而石士轻公然接纳逃人,势必会引起对方的不满,交好的部族也会因他的轻率而得罪。
因此,淳王早就有换掉石士轻的意思,让自己人取代石士轻的地位。
石士轻自然清楚淳王对自己的不满,受淳王之命被派来的陆旋又怎么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