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旭立刻到库房中,将榆河军器局去年以及前年的簿册拿出来。
前年一年造了三千把鸟嘴铳,涌珠炮五十座,另造盔甲三百副,弓箭数千,产量不低。去年的数据全年来看略有降低,但也过得去,可分开来看,就会发现其中异常。
去年上半年,榆河军器局产出不少,而去年下半年产出的鸟嘴铳,竟然只有一百来把,这数据低得令人难以置信。
“榆河军器局现任军器使是何人?是否有更换?”班贺问道。
伍旭翻看簿册,答道:“现任军器使名为李友喜,已在榆河军器局就任四年,不曾更换。”
班贺摇摇头:“这数据不对,既然没有换人,也没有向工部呈报是否有巨大变故,不该只有这么点产量。”
伍旭点点头:“不错,不仅没有增长,还少了这么多,我看,得派人去查一查。”
边镇军需缺口巨大,生产的同时也在消耗,班贺不仅要保证有产出,还要把控产出的数量增长,才能保证武器库的充盈。
一旦在各地呈上的数据中发现不合常理的波动,必定要派人前去调查清楚原委,以便及时改进。
班贺思索再三,道:“这件事我看不简单,我怕寻常人去应付不来,万一派人去打草惊蛇,一来一回浪费了时间,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恭卿,你要亲自去?”伍旭面露担忧,“会不会太危险,万一遇到什么事……”
“怕什么,我也不是没经过风浪。旦明兄放心,我可是惜命得紧,会随机应变的。”班贺下定决心,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动的。
伍旭咽下所有话,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当然,这件事不是班贺自己拍板就能决定的,他先上报工部尚书俞燔,随后请示皇帝,获得皇帝批准,方才能确定离京日期。
在官署向俞燔说明情况,俞燔也表现出对此行的担忧:“还是派别人去吧?”
班贺只道,这是工部侍郎职责所在,不能推诿他人。况且,他去危险,别人去就不危险了么?岂能因担心他的安危,就视他人的性命于不顾?
俞燔说不过他这些歪理,多带几个人总是好的。
班贺嘴上顺从应着好,实际上,他不打算多带人。
带的人多了,队伍就会变得庞大冗杂,行程也就会拖沓,他还指望速战速决,早日回来。
到散值的时候,俞燔要捎带班贺一程,班贺自然不会拒绝这番好意,谢过部堂就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出去没多远,突然一个趔趄急停,马车内端坐的班贺与俞燔身体一震,彼此握住手臂勉强坐稳,才没摔倒。
“怎么回事?”俞燔带了些怒意,向外问道。
外边的马车夫为难的声音传来:“老爷,是国舅的马车,同咱们对着来了。这道窄,他们不让行,咱们过不去。”
班贺不动声色,他只是个搭便车无辜被卷入的旁人,这里没他说话的份。
俞燔掀开帘子看了眼,叹了口气,挥挥手:“我们避开吧,让他们先走。”
他坐回原处,不由得说了声晦气。
被华明德盯上,的确是晦气。
那位国舅爷,无论朝堂上,还是私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