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熠抬起手臂,看着越发瘦骨嶙峋的手背与手腕,大抵是能想象到此时自己的模样。
实在难看。
手背落下遮住了双眼,看不清他的神情,俞泠音怔怔注视,无端感受到那张此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下,浓烈的悲伤。
“我不想让他见到我这个样子。”
淡淡的声音在房内响起,俞泠音模模糊糊猜到那句话里的他是谁,却什么也不能说出口,静静陪伴在赵怀熠身旁。
“我封你为皇后吧。”
俞泠音抬起双眼,像是没听明白刚才那句话,赵怀熠不知何时拿下了手,定定注视她,像是证明方才那句不是笑言。
俞泠音片刻才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陛下,妾身不想做皇后。”
“也对,做皇后有什么了不起的,照样还是亏欠了你。”赵怀熠自嘲地笑笑,“你看,我就是这么没用,一无是处。”
“陛下!”俞泠音出声制止,“您为朝政殚精竭虑,倾尽所有,已经做得足够多了。陛下恩萌,妾身父亲才能步步高升,家族才能繁荣,陛下哪里会亏欠我?”
这样虚无缥缈的话多说无益,赵怀熠又是一声叹,闭上了双眼。
张全忠领了皇命,半个时辰内就将信写好,送出宫去。信使所驾驶的良驹一骑绝尘,很快消失在眼前。
张吉全程跟随在干爹身边,将信里内容都看得一清二楚——大部分太监是不识字的,不过他跟在张全忠身边,识字通文是基本。
张全忠对他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张吉为人机灵,也会讨好人,正适合在贵人们身边当差。张全忠对这个干儿子十分疼爱,教导出一个接班人,日后养老也算有了着落。
看了看时辰,也到了内侍换班的时候,张全忠自己要尽忠,不到累得不行不回去休息,对底下人还是宽容的。
“时辰到了,你回去休息吧。”张全忠对张吉说道。
张吉说道:“干爹都没说累,我怎么会累?我要陪干爹一起伺候陛下。”
张全忠欣慰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你毛手毛脚的,本就还靠不住,到时候累了,殿前失仪,反倒连累我和你一起在陛下面前求饶。还是快去休息吧!”
张吉这才道:“是,干爹,我回去了。等到了换班的时辰,我马上就来。”
张全忠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自己也转身回到皇帝寝宫外。
一路回到住处,张吉正推门欲入,忽然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停下脚步,回头四处张望。
那刻意引人注意的声音还在继续,循声看去,墙角正站着一人,张吉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国舅爷……”
站在墙角的华明德又望了望两边,将张吉拉到隐蔽处,低声问道:“陛下可还好?”
张吉面上堆笑:“还是同前几日一样。”
“就没有什么新动静?”华明德问。
张吉双手垂在身前,笑笑:“陛下能有什么新动静,也不是奴婢能知道的,还得去问奴婢干爹。”
华明德睨着眼前的小内侍,心中冷笑,这话不就明摆着说,的确有新情况,但不能轻易说出口吗?
从怀中掏出银票,塞进张吉手中,华明德再次问道:“陛下可有什么新动静?”
张吉将银票揣进袖子里,小声道:“陛下同干爹说了些话,具体说了什么奴婢不知道,只是干爹出来就写了封信,送去了西北,要交给淳王。”
华明德登时精神百倍,急切追问:“信里写了什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