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响起白礼的声音,丁檀念刷地一下起身,被子一掀,一步迈到白礼面前,紧紧盯着问道:“怎么了?身体哪儿不舒服?”
白礼看着男人一脸严肃,笑了笑,伸手拉住丁檀念难得冰凉的手指,安慰道:“别这么紧张。听你翻身都翻了好几十遍了。”
丁檀念说话硬邦邦的:“我不紧张。”
白礼笑着说:“撒谎。”
丁檀念喉结滚动,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紧张,或者可以说是害怕。一颗心像上了发条一样,在胸膛里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他一闭眼就是很多自己查资料时了解到的手术事故。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越想情绪就越焦虑越害怕,手心一直在忍不住地沁出冷汗。
外面的蝉鸣、隔壁病房的开关门声、病人还是护士在走廊上的走动。一切细小的动静被无限放大。让他心烦意乱,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空着的手搓了一把脑袋,丁檀念不想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白礼,努力放轻声音道:“宝贝,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手术,快睡吧。”
白礼看着男人像个原地转圈暗自烦躁的大狮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眼神却充满了爱意在流淌,故意调皮地挠了挠丁檀念的手心,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困怎么办?你哄我睡?”
丁檀念拉过来把凳子坐下,竟然真的要哄人睡觉:“我给你念会儿书,困了就睡,我守着你。”
书还是育儿知识,里面的内容早就被丁檀念翻过了。但他在读的时候还是很用心。
白礼原本还在担心丁檀念,渐渐也被对方低沉柔缓的语调哄出睡意。
睡着前还模模糊糊地想,以后哄宝宝睡觉的任务可以交给丁檀念了。
再一睁眼就是天亮了。
白礼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与他视线相对的丁檀念。
很显然,对方一夜没睡。眼睑熬的有些发红,胡茬也冒了出来。但一双漆黑的眼睛依旧精气十足。
白礼没有笑话男人的心思,反倒有些心疼。但他没有戳破对方,一如往常那样说道:“扶我去洗漱吧。”
两人进了卫生间。
白礼仰着头,让丁檀念用热毛巾给他擦脸。然后自己刷牙。收拾完后,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说道:“孩子他爹,刮刮胡子收拾一下。总不能用这个样子迎接我们孩子的到来吧?”
丁檀念这才将注意力从白礼身上分出来一些给自己。瞧着确实有点儿邋遢,便听话地洗脸刷牙刮胡子。
一开门,又是帅气逼人的丁总裁。
白礼坐躺在病床上看过去,夸了一句:“真帅。”
丁檀念露出了这两天第一个微笑。
术前要保持空腹,白礼感觉到饿了。虽然不能吃,但不妨碍他和丁檀念讨论手术完吃些什么。
正说着,医生们开门进来了。还有跟在后面的小护士。这架势就是要推白礼进手术室了。
丁檀念原本稍微松弛的神经立马变得紧绷起来。他看着白礼从病床上下来,躺到另一个移动推床上。
然后医生护士们就把人给推走了。
留下一名护士跟丁檀念说道:“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家属可以先去手术室门口等候。”
丁檀念点点头,立马去了手术室门前。
手术中的灯还没亮起,说明白礼还没上手术台。
丁檀念无意识地来回走动,手机响了半天才接。是他妈打来的。四位家长到病房发现没人了,打电话问人在哪儿。
然后就从一个人来回走动变成五个人焦急不安。
丁母和白母坐在凳子上握紧彼此的手。丁父跟丁檀念一个毛病,来回走。白父靠墙站着,身体僵硬。
灯亮了,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时间滴答滴答地在人心尖儿上流走。
丁檀念扯掉了原本打好的领结,胡乱塞进兜里。忍不住做了几个深呼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手术灯灭了,五双眼睛紧盯手术门。
过了几分钟才有医生走出来。
丁檀念就在门口堵着,沉声问道:“怎么样医生?大人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