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同样心下大惊,没有想到梁承骁竟在翠玉轩留了侍卫,但他到底吃过的盐多,一边谨慎地重新评估起谢南枝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一边强撑起架子,说:“你们不认得我吗,咱家是这府上的总管,有话要同谢……公子交代。”
刚才发话的侍卫皱起眉,显然是不买账,打算不客气地把他赶走,旁边的人倒是认出了常贵的脸,打量了他们片刻,回身和同僚耳语了一番。
见事情有转机,常贵心中一喜,暗道果然连太子爷的人都要给我几分面子,正要重新摆出倨傲的态度,就看那两名侍卫商量过后,手指一点他和身后的人:“你、还有你,可以进去,别的人现在就走。”
“不然,别怪刀剑不长眼睛。”
听到这话,常贵顿时傻眼了,回头一看,见侍卫指的另一人,正是吓破了胆子畏畏缩缩,恨不得藏到家丁身后去的徒弟小德子。
“……”
他在心底暗骂一句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想据理力争一番,侍卫却不耐烦了,干脆按刀上前,一人一个跟提溜小鸡仔似的,把人扔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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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棋很是如临大敌了一阵,人都挡在他们家公子面前了,结果就看侍卫拎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太监进来,一松手两人就摔在地上,狼狈得爬都爬不起来。
书棋沉默了一会儿:“……”
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谢南枝也有点意外,略微挑眉,将作画用的笔晾在一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常总管今日前来,有什么事要指教谢某。”
他虽然不了解这府上的弯弯绕绕,但院外的动静太大,一点不知收敛,明摆着就是来找麻烦的,他想当作听不见都难。
常贵拍着身上的尘土,臃肿的腿脚在摔跤时扭了一下,靠小德子的搀扶才爬起来,脸色很是不好看。
借着屋里的光线,他看清了谢南枝的脸,初一怔后,暗骂果真是个惑主的祸水,面上却挂出一派虚伪的笑容,道:“谢公子安。咱家前几日忙着帮殿下处理内务,忘了来拜见您。今儿个忽然想起来,就赶忙来翠玉轩,问问您可住得舒心,有什么要添置的。”
这话纯粹是胡扯。对方若有心,早八百年就该来问了,拖到这时才来,恐怕关心是假,借机向人彰显太子的信重,给个下马威才是真。
谢南枝听出他的意思,只淡淡一笑,懒得去点明:“一切都好,不必劳烦了。”
看他当真半分怨怼都没有,常贵暗松了口气,心道果然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连刚才出洋相的恼火都散了些,神态也变得颐指气使起来。
“那就好。不过您初来乍到,大概还不熟悉东宫的规矩。咱家虽然是个奴才,但也是陛下在太子爷开府时就派来的老人了。”常贵掸了掸袖子,不阴不阳道,“殿下忙于政事,抽不开身,那就由咱家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他挑剔的目光扫过屋内各处,本想挑个明显的错处来,环视了一圈,却发现这里的陈设简单,除了四角正在冉冉升烟的黄花梨火盆,没有分毫奢侈的装点,唯一的颜色还是窗外开得烂漫的腊梅,可谓清俭至极。
——不是说殿下十分宠爱他,还往翠玉轩送了不少赏赐吗。
常贵心生疑窦,怀疑是小德子笨嘴拙舌,传递不清消息骗了他,但又不想失了脸面,于是假笑说:“宫里最是讲究礼仪规矩,各个身份有各个身份该用的东西,谁要是不小心逾了矩,往小了说是不知礼数没教养,往大了说,就是以下犯上。如果撞到了贵人面前,没准就要发卖和杀头了。”
他看了眼黄梨木盆里燃着的金丝炭,故意道:“公子是不知道。过去殿下还没开府时,身边也有一貌美宫女,还是皇后娘娘点来从小伺候的,本以为以后做个通房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