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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春风 宁喧 4596 字 23天前

出二十万两,魏王便提前泄给他们翰林院的考题,包张公子风风光光地高中状元。然而张节度使的反应却并不热络,显然是在犹豫,觉得已经打点了够多,不想为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赔进自己大半辈子的家底。

“……”提到在云中做官的丈夫,张夫人的神情瞬间变冷,道,“他是这些年在外花天酒地,有了外头那些狐狸精生的杂种,就瞧不上我们娘儿俩了。”

“别的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我儿必须出人头地。”

“张家的家财,我就算全挥霍了,也不会给外头的贱种留一个子!”

张节度使早年依靠她母家发迹,有不少仰仗她的地方,她也因此与寻常深闺妇人不同,知道许多官场上的阴私事。

她想了一想,吩咐婢女:“西郊城外有一处别庄,记在我母家娘舅名下,其实是张家的库房。里头有不少现银和财宝。你悄悄带人去清点了,然后给魏王府送去,莫要告诉任何人。”

这一处库房里的银两来路不干净,基本是张节度使在外做官时收受贿赂,或者昧下朝廷的拨款所得,因此平日里藏得极好,连张公子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婢女接过她交给的钥匙,想到此事暴露的风险,害怕得肩膀微微发抖。

一桩心事放下后,张夫人又详尽地思虑了一圈,确保没有遗漏的地方。

她知道张公子时常找人代写文章,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反正那些代写的书生出身低微,左右翻不出浪花。

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必须把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提前掐灭了。

思及此,她的眼神变得狠绝,叮嘱婢女道:“盯着点给少爷写文章的书生,等他把会试的题答完交回来,就找个机会……”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是意思不言而喻——清理干净了,不能叫会试一事出现丁点的隐患。

婢女不敢与她对视,连忙低下头,小声应下了。

谢南枝从崔府出来,书棋替他抱着几册古籍孤本。

门房老头已经认识他,乐呵呵地替他打开门,招呼道:“谢公子明日再来啊。”

谢南枝含笑向他点头,主仆二人一道往民巷外走。

崔郢是个尽责的老师,自从收了这么个关门子弟后,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原本身上那点小毛小病都抛在了脑后,这两天更是常常叫谢南枝过来对谈,一副要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架势。

书棋在院外等了一整日,只觉腰酸背痛,想到他们家公子本来就身体不好,还要在里间站着被经文荼毒,更是觉得心疼,小声嘟囔道:“崔大人的精神也太好了,连讲三四个时辰都不会累的么?”

谢南枝顿了下,道:“他是个好老师,与他对谈,我亦有收获。”

光论才学渊博和品性清正,像崔郢这样的人,北晋难出第二个。

倘若他只是在宫中任个德高望重的太傅,教授皇子研读经撰,再合适不过。但要他位极人臣,周旋于权相与帝王之间,便显得世故不足,顾此失彼了。

追根究底,还是朝中无人可用。

东宫的车马就停在大道上,外表低调不显,驾车的则是暗部的熟面孔。

梁承骁这段时间不在宫中。

晋帝前几日于梦境中见蛇,醒来后询问了道士,听闻是不祥之兆,心中恐慌,便支使太子去京外的滕山祭拜祈福。

对于这等荒唐的说法,梁承骁是半点都不信的,本想随便找个由头糊弄了。谢南枝听了却说:“会试在即,届时必定有一场混乱,殿下不在京中反倒是好事。”

他是要算计魏王,但不能在明面上算计,能把东宫从这滩浑水中摘干净,叫魏王独自咽下恶果,甚至祸水东引才是最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