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给崔郢下了拜帖。一会儿如果没看见王爷,我在前院拖住他,你再去后院瞧瞧,总归他那两个学生是同他一起来的。就算脸用了人皮面具,身形你总认得出来吧?”
他说得前两项还算合情合理,穆乘风耐着性子听完,然后问他:“还有?”
“这第三件事嘛。”卫延熟练地伸出手,把他无意识挺直的背拍弯,叫堂堂十二部的统领看上去像个小厮的样子,“虽然我先前干的一直是隐姓埋名潜伏的活,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但根据我十多年行走江湖的工作经验,悟出了一句颠扑不破的箴言,你看情况灵活适用一下吧。”
穆乘风皱起眉,没懂他在说什么。
卫延的姿态倒是很放松,摊手道:“我接到过匪夷所思的指令多了去了,反正想不通的时候只要知道,王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就行了。”
“……”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在卫延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做事却干练利索,将各项细枝末节都安排妥当。
考虑到穆统领声名在外,不少人曾经见过,为保险起见,两人商定由卫府的小厮在前头赶车,等抵达崔郢处,穆乘风再跟着卫延一起露面。
此行成事则矣,如果不能寻到人,后患恐怕诸多。因此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沉肃,快到目的地时,卫延伸出头,慎重地往外一探,结果差点把脑袋磕在窗檐上。
“什么运气。”他难以置信地自语,“在这儿也能撞上这尊杀神。”
穆乘风从他的神情中察觉端倪,登时拧起眉:“谁?”
卫延深吸了一口气,闹心地敲了敲厢壁,示意他往窗外看:“瞧见没,北晋东宫的车马,咱王爷恨不得给他挂城墙上的那位。”
要说稳居于十二部仇恨名单上的人物,第二第三各有轮替,行一那个却是长年不变的晋太子。
去年晋国挥兵南下,连占南越三座城池,几乎是所有越国兵士刻在心底的耻辱。
穆乘风作为沂郡之战的亲历者,更是眼看着萧元景刚发作完寒症,就不得已出面主持大局,战后身体亏空,在府中长病一月不起。
所以即使身在晋国的土地上,亲耳听到这个名字,穆乘风还是没忍住攥紧指节,胸中难以抑制地浮现出痛恨,冷声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卫延毕竟比他在上京待得时间长,相对更自持一些,尽管表面不显,心底仍然带着几分凝重:“我也不知道。”
照理说,太子和崔郢的关系并不好,他以前从未听说过两人有什么交集。
如果戌部的消息属实,王爷如今就在崔郢府上,那北晋太子来这里是干什么?——或者说,最紧要的是,他是否同样查到了王爷的行踪?
状况发生得突然,按原计划定然推行不下去。
卫延先让小厮把马车停在拐角隐蔽的位置,反复警告了穆乘风老实待在车厢里,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仔细掀起帷布的一片小角,时时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然而,像是非要同他作对一样,他这边盯得眼睛都要酸了,那辆车中的人却毫无要出来的迹象。
就在卫延的掌心渗出汗水,惊疑不定地猜测梁承骁是否已经进了崔府的时候,马车终于摇晃了一下,有一只冷白的手紧随其后,掀开了车帷。
眼见情况有进展,卫延心下一喜,努力睁大眼,悄声屛住了呼吸。
卫延:“……”
卫延:“…………”
穆乘风被他挡在身后,焦躁等待的过程中,差点用力捏碎扶手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