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都督顿时大喜,来不及等下人通报,就亲自小跑着出来,焦急问:“可是王爷有新的指示了?”
那传信的兵卒盔甲未卸,身上弥散着浓郁的血腥气,他气喘吁吁从马上翻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表情惊慌失措:“不好了大人!”
江城都督看他的模样就知情况有异,一颗心霎时在数九寒冬里坠入谷底,一手扶着门框,腿脚发软地问:“出什么事了?”
那兵士神色惶惶道:“晋国人根本没有要打玄武关!一刻钟以前,南城门外突然出现了数不尽的晋国大军,他们——他们是绕道从廉山下来的!”
思及方才在城楼上看到的景象,他伏地磕了个头,语气含着深深的恐惧:“南城门几乎没有兵力布防,马上要坚持不住了!大人,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最后一字落地,如同当空劈下一道惊雷,江城都督骤然僵立在原地,哪里还会不明白梁承骁声东击西的意图。
即使萧元景在来信中作了警示,可前有晋国大军压境,随时都能攻城,他只好把兵力都押在玄武关,试图拖延晋军的步伐一二,给嘉陵关留出更多准备时间。
可谁能想到——梁承骁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玄武关。
拿三十万大军攻城,或许用不了多久也可攻破,但这样太慢了。
从入秋至今,他已经等了太久,耐心早就消磨得所剩无几,与其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他更想在年前打下嘉陵关,将象征北晋新主的九旒龙旗插在姓萧的王府上,再把落跑的小骗子抓回来亲自处置。
扎营在关外的晋军只是个虚有声势的空壳,真正的精锐几天前就悄声无息潜进了廉山中,待城门守卫松懈之时神兵天降,轻松将江城收入囊中。
捋清楚所有的关窍以后,江城都督的手脚冰冷麻木,脊背全是渗出的虚汗。
好在月前萧元景就下令迁走了城中的百姓,还有大部分兵士,只留下不多的粮草和守军。玄武关破,越国虽有损失,但在可控范围内。
倘若没有王爷的命令在先,他难以想象今晚会酿成多大的灾祸。
“……弃城。”幽咽的风声里,江城都督静默了片刻,听见自己沉重的声音,“所有军士,整队随本官退走。”
“玄武关守不住了。”
—
嘉陵关内。
晋军在十五日内连下三城,挥兵直指沂郡。
随着急报一封紧接着一封传来,军中的氛围也一日日变得凝重。尽管众人对三城的失守有所预期,却没有料到梁承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通从江北到嘉陵关的路,北晋铁骑长驱直下,如至无人之境。
营帐中有曾经跟晋军交过手的将领,闻讯啐骂了一声,道:“这疯狗,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比去年还难缠!”
“好在王爷料事如神,猜到晋人会绕过玄武关走廉山山道,提前将三城守备撤回来了,不然不知道要平白折损多少兵马。”
“谅他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嘉陵关不比玄武关,此处地势险要,兵力充裕,梁贼要是想硬碰硬,我等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在一派群情激昂中,申部的谋士摇了摇羽扇,说:“目前我军落于下风,晋军又占尽天时人和,如果一直守城不出,于士气不利,长久下去恐怕不是良策。”
这话听着也有道理。
于是一众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坐在一块儿,冥思苦想了一阵,有人提议道:“不如仿照上回王爷的做法,再请那黑苗的蛊师配些引虫的毒粉来,再让晋人尝尝毒虫的厉害。”
这个想法才出口没多久,就被旁人断然驳斥了:“不行。有过上次的教训,梁承骁必定有了重重防备,派出去的斥候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此后又有人提出火攻,绕后等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