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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难缚 叶芫 2476 字 23天前

拨了过去,顾耀坐在一旁喝水没开口,捏在杯壁却是不自觉地握紧了,骨节都有些泛白。  “怎么回事啊……”机械的铃声反反复复地响了几遍,迟迟都没有接。  “小许搞什么呢……”贺延垂下手来,唉声叹气,“还不来,我看这天气古怪得很,一会儿别下雨吧……今儿早起来看新闻说又观测到什么对立云团,可别又跟去年似的有台风登陆,那就不好玩了……不过要是八月来台风倒也不错,至少就不用补课了。”  话题跳得太厉害,宋一杭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对流云团,也懒得纠正,只是点破他:“……国际部本来也不用补课。”  “我这不是替顾耀和小许操心嘛。”贺延义正言辞道,“我可不是那种只关心自己的人”  可惜顾耀并不领受他这份情,听他乱七八糟地说了半天,也只是声音有些紧绷地问:“……打通了吗?”  “啊?……哦。”贺延凑到耳边一听,铃声倒是停了,变成一个机械的女声,非常不解风情而冷漠地通知,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没……”  他刚说了一个字,却见顾耀手一抖,玻璃杯竟然就这样直直地砸在了地板上。一片飞溅的玻璃割伤了他的掌心,他没有管,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手却也抖得厉害,号码才刚拨出去,没拿稳,竟然也掉了下去。  屏幕砸了个粉碎,蛛网般向四周裂开,如同一个极不好的征兆,他看见许晟的名字闪了一下,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贺延吓了一跳,但酒精搅合脑子还糊涂着,先非常迷信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扬声叫服务生拿医药箱来,顾耀却已经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去。  “哎,哎,至少贴个创可贴啊你。”贺延一愣,叫了两声顾耀没反应,转头问宋一杭道,“干嘛呢这?”  “叫人把玻璃收拾一下。”宋一杭压了一下他肩膀,两步追出去,顾耀已经走到了院子外头。随手招了个司机,就拉开了车门。  “你去哪儿?需不需要我陪……”  “不用。”顾耀摇头,声音很低语速很快,“你盯着点贺延别喝多了,差不多就让他们散了,别太晚了弄出事来,账记我头上,我先走了。”  听上去倒还算镇定,只是这话分明是今天不会再回来的意思。宋一杭看他状态多少有些不放心,但这样的事,他虽然是朋友,一味搅合太多了也尴尬,加之还有一群人在这里,也不好只留下贺延。  略一犹豫间,顾耀却已经弯腰上了车。 车辆转过弯,藏进树木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顾耀怎么这就走了!”贺延慢半拍从里面冲出来,只看到车尾扬起了山道的落叶,“辛辛苦苦给他攒的局,他倒跑了,不行不行,我找他去……”  说着他作势也要跟着上车,被宋一杭一把拖住:“别添乱了,你去干什么?”  “凭什么不让我去!”贺延胳膊肘一怼,十二分不满地高声嚷嚷起来,“他俩整天奇奇怪怪地这是干嘛?搞对象呢难道?还不许人跟了……不,不是吧?”  他的脑子总是该清醒的时候搭不上弦,错了时机,却又能突然地灵光一现。  宋一杭没说话,贺延猛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相信,又怀疑地看着他,声音倒是低了很多,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再次重复了一遍:“……不是吧?”  “什么不是。”  “……你早知道了?”  “我不知道。”宋一杭诚恳地摇头,趁着贺延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中,伸手推他一把,“好了好了,先进去。”  “不用进去了,就在这里停。”  司机正要拐进内部路,闻言踩下了刹车,甚至还没停稳,顾耀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  下了山温度越发地高,弗一离开冷气的庇护,热浪便席卷而来,有些闷,像脸上被蒙了一层纱,叫人喘不过气。  别墅区人原本就少,这样的天气,更是一个人影也觅不着。石子路两侧的植物,养护得再精心,日头下依旧呈现出难以忽视的颓势来,唯有蝉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不长的一段路,顾耀走过许多遍了,今天却觉得尤其地漫长,看见那个熟悉的小院时,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停住脚,慢慢呼了一口气,顿了两秒才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  没有人。  一遍,两遍……铃声在院子里回荡,他不死心地伸手又去拍门,掌心都红成了一片,而那扇曾经在他无数失意时刻,带给他慰藉的门,却始终也不曾打开。  院子里的绣球还在风中招展,只是花瓣边缘已经带上了枯黄的痕迹。顾耀抬头去看,二楼许晟的卧室,白色的纱帘被吹出了窗户,在空中飘荡着,宛如一个虚幻的梦境。  有一个瞬间,他疑心自己真的陷入了一个幻境中去,那些志怪故事不是常常这样讲吗,说某年某月某个书生,误入了某座深山或者庙宇而得见仙人,其后种种因缘际会,不过浮生一梦,梦醒,人去楼空。  “先生,先生。”  大概是他敲门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别墅区显得太过喧哗,惹得邻居不满,有穿着物业制服的人匆匆地赶来:“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我要调这段路的监控。”顾耀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地开口。  “调监控?”物业愣了一下,“您是这里的住户吗?是有物品遗失吗?”  顾耀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同他做任何的解释,非常徒劳地又敲了两下门,在物业再次阻止他之前,失落地垂下了手,又重复了一遍:“我需要调一下监控,现在。”  “不好意思,按规定是不能随意调取的。”他完全不配合沟通,工作人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麻烦您……”  “叫你们主管来。”顾耀截断他,他觉得难堪,但此刻除了找到许晟,别的念头对他都没有那么重要,顿了一下,就还是说了,“我姓顾。”  监控室里,同一段画面已经反反复复放了好几遍。顾耀有些神经质地盯着屏幕,一次又一次,把进度条重复地往回拖。  屏幕上许晟穿一件淡蓝色的衬衣,单肩背着一个包,和平时顾耀来等他上课时一样,神色也如常。只是外婆和家里的阿姨都站在院门边送他,上车前,许晟回身和外婆很轻地拥抱了一下,持续得有些久,叫场面透露出了一丝难以隐藏的离别的意味来。  车开走了,开出来摄像头的覆盖范围。  许晟,也走了。  所有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成为了避无可避的现实,顾耀死死地咬住唇,不想让自己透露出太多的异样。  然而转过头,匆匆赶来的主管仍然被他白得异常的面色吓了一跳,把新买好的手机递给顾耀,后者僵硬地说了句谢谢,又问他,“号码找到了吗?”  “号码是有……”这一片房价不低,住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