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柳听闻过此类功法。
此法虽能令人功力大增,却使历代修炼之人短命,亦使人日渐疯狂。
无怪霍隐会做如此癫狂不合逻辑之事了。
方柳又问:“既要用此方式报仇,为何不迁门派至关内?”
入魔征兆加重,霍隐逐渐目露凶光,青筋暴起。他努力保持清醒,堪称有问必答:“霍某答应兄长,纵使大周覆灭,绛云刀宗也不会迁离金州城!”
撑着最后一丝神志回答,霍隐满目血红又陷入癫狂之中。
方柳用剑柄将人打晕。
方远及另几名弟子忙走上前,帮忙扛起失去意识的霍隐。
绛云刀宗弟子大惊,提刀大声质问道:“阁下要做何事?!”
“如你所见。”方柳始终从容不迫,“将要绑架绛云刀宗的掌门罢了。”
“你、你这个——”
不顾几人惊怒,方柳轻挽剑花,将淌血的锋利剑尖指向他们。他神情似笑非笑,面上又覆着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笑容诡异异常。
绛云刀宗弟子不敢再动。
掌门亦非此人对手,他们恐怕不合对方几招之力。
“尽可放心,人死不了。”方柳语气轻描淡写道,“师叔,先带人去分舵休养。”
此处所指乃飞鸽盟分舵。
飞鸽盟于北境仅此一座分舵,恰好建在离寒州城不远的城镇之中。
方远拱手:“遵命,小庄主。”
说罢,便将霍隐扛在肩头,驾驭轻功翻出寒月宫总舵。
众绛云刀宗弟子倒想追上去,可方柳执剑冷冷指向他们,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掌门被人绑走,众人一时有些茫然,以至于面面相觑,不知应当做些什么才好。
掌门……似乎没有危险?
静候片刻,方柳收了刀与剑,轻功翻身而去。
离去前仅留下一句“再会”。
————
次日。
待城门大开,方柳才离城。
毕竟借了燕家的马匹,总不能弃之不顾,一个人翻城墙轻功离去。
脚程赶不上马蹄,可方远等人出发得早上许多,待方柳抵达飞鸽盟分舵之时,霍隐已被人安排在客房中,阖眸沉沉睡去。
大约是练功走火入魔之故,霍隐断断续续睡了三日才彻底清醒。
期间他偶尔会睁开眼,眼中染尽血色神志全无。
霍隐彻底清醒那日,方柳正悠然坐在他床边,缓缓擦拭佩剑。他脸上的仿人皮面具早已取下,露出原本出尘绝世的面容,低垂的眼睫仿佛搅动春水的柳稍。
“你……”霍隐微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绛云刀宗弟子如何了?”
方柳垂眸擦拭的动作不变。
“不知,方某只劫走了霍掌门一人。”
“方——?”
“方柳。”
“好,谢方公子留我门中弟子一命。”
霍隐恢复正常,全然不见那日疯癫砍人的摸样,直起身拱手客气道。
“倒也不是。”方柳未曾回头,亦真亦假道,“留下绛云刀宗弟子,主要为收拾寒月宫的残局,他们应当很有经验。”
霍隐噎了一下:“是有。”
方柳终于擦拭完佩剑,转头瞧了霍隐一眼,随手将柜子上的宽刀扔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