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昔年的问话后, 夏霍渠给的第一个回应是偏过头看他。
他们之间足够亲密,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也多。
如果不说,一般人甚至会模糊他们之间的关系, 甚至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弟弟,也对他们的关系多有疑惑。
可他们都清楚,他们并没有到那一步。
燕昔年明显紧张了起来,夏霍渠已经很多年没看他那么紧张过。
夏霍渠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难得怔住了。
燕昔年双目专注地看着他,见他久久不答, 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轻声道:“究竟怎么样嘛。”
夏霍渠回过神来,并没有躲避, 直接看着他,“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燕昔年听到这句话, 心像被轻轻撞了一下,有些酸痛。
他想这件事已经想了很多年,多到他自己的记不清究竟从哪天开始。
夏霍渠看他不答话, 又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夏霍渠的表情很认真, 就跟以往和他说任何一句话的时候那么认真。
燕昔年那一瞬间, 眼眶甚至有些湿润。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借着坐下的动作稍稍偏头, 小声抱怨道:“说话不能大喘气啊, 吓死我了。”
夏霍渠下巴微抬,“谁让你选这个时候,我睡了。”
“你睡吧。”燕昔年挥挥手,“我缓缓。”
燕昔年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 一下,两下,似乎每一下都撞得胸腔发疼。
他用手臂盖住眼睛,叹了口又轻又长的气。
夏霍渠似乎听见了他的叹气声,推门进自己房间前,转头看了眼。
燕昔年半张脸掩盖在黑暗中,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复杂到极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夏霍渠见了,内心也跟着酸涩起来。
在这一刻,夏霍渠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谁的情绪被他这么强烈地牵动了。
哪怕是兄弟,也不会有那么浓烈厚重的感情。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隔着薄薄的胸腔,心脏似乎也疼了起来。
从这天起,他们的关系悄悄地改变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黑影之下,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正在悄悄改变。
夏霍渠先是答应考虑,后来答应试试,再后来,似乎某天开始,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而在一起的那天,甚至没有到那年冬天。
两人同进同出,同食同宿。
他们在外面并没有表现得比之前更亲密,然而两人间已经不用特地说话,一个眼神过去,就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夏露浓比较迟钝,并没有感觉到兄长们之间的变化。
空峙看向他们的眼神却若有所思。
夏霍渠从不在两个小的面前正面谈论他们之间的事情,空峙也唯有猜测。
燕昔年原本想着,能和夏霍渠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等真在一起的时候,他又希望能被全世界知道和祝福。
夏霍渠却从不松口。
两人这样一起走过了冬天,走过了春天,走过了夏天,甚至空峙已经向夏露浓求婚,两人要结婚了,两人还是没有正式公开。
“我们明明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公开不也挺好的嘛,那样谁也不会明里暗里试探我们了。”燕昔年实在眼馋隔壁两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晚上躺在夏霍渠旁边小声念叨。
夏霍渠郎心似铁,不为所动,“七年之痒,等我们过了三年再说吧。三年后我们要还是在一起,就公开。”
“你也太小看我了,区区三年算什么,我们的关系起码持续三百年。”燕昔年侧躺着,满眼都是夏霍渠的俊脸,小声吐槽,“只是我们明明是情侣,却不能往外说,那么多人觊觎你,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宣示正宫地位,非常不爽。”
夏霍渠在被子底下踹他一脚,声音冷静,“别乱说,哪来人觊觎我?”
“那可就多了。安保队的小吴,小王,小马,白楼那边的小章、小谢、小颜,还有那什么火种基地来的林上尉……”燕昔年越说越酸,酸溜溜道,“这人可多了去了,你每天早上一出门,他们恨不能把眼珠子粘你身上。”
这话简直荒谬!
夏霍渠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夏霍渠侧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那么没安全感吗?”
燕昔年毫不犹豫地点头,“有你这么优秀的一个伴侣,谁能有安全感?”
夏霍渠略有些无奈,“你明明知道,要不是有你,我就是独身主义者,根本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我理智上知道,但情感上还是会发酸。”燕昔年抓过他一只手把玩,试图说服他,“我们像小浓他们那样多好,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你还能光明正大地继承我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