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懊恼是假的。
急救室呼啦啦围着一大群人,上了除颤和呼吸机,家属在能不能保住腿这件事上争论不休,最终还是没有实施手术,先抢救再说。
值班医生年纪轻,又不是骨科大夫,面对这种场景有点慌,尤其家属情绪崩溃,拿医生撒气,他更懵了。
“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孩子还没对象,才工作,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住他的腿啊,保不住的话,以后日子怎么过,我们两个真的要死在您面前!”
家属身上都是泥土和血渍,原本沈逸青两手被血浸透了,现在白上衣衣袖也被搞得一团糟,他皱着眉,让护士把人带出去:“家属在这里影响抢救进度。”
患者家人还在哭嚎,差点撞到护士,输液针尖差点扎到沈逸青,这回身边同事都急了:“两位冷静点,至少给我们时间救援,先不考虑截肢,也得把命救回来!”
家属还在哀嚎求助。
抢救过程没时间废话,沈逸青寒声道:“拉出去,不然就转院,让他们自己选。”
家属眼泪和哭声有一瞬间憋了回去,就算他们再着急,也知道现在情况糟糕,沈逸青脸冷,老夫妇被吓住,哆哆嗦嗦走了。
沈逸青重新投入工作,患者心率回升后,开始输血。
再走出医院,已经晚上11点。
“谢谢你,沈老师,后面我来处理,”值班医生满脸愧色,“没耽误您事吧?”
沈逸青没说什么,只交代了注意事项,就上车走了。
天凉,他还是开了窗户,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照旧飘在鼻腔,浸泡在这样的味道里,虽说已经习惯了,但仍然不舒服,几乎丧失嗅觉。
骨科经常见到不同事故场景,严重的也不少,满地血红,惨白的手术室灯光,还有冲出门的年轻实习生。
车打着火,却没动,沈逸青额头抵在方向盘上,眼皮雪花纷飞,胃里一阵翻腾。
缓了缓,他才回家。
夜里很安静,沈逸青洗澡洗了很久,才把浑身的味道去掉。
将近12点,他看到微信里的留言,温川问他到没到家,他手指微顿,答:[到家了。]
这么晚了,他想着温川估计已经睡觉了,没想到对面立刻回了消息:[那就好。]
沈逸青重新戴上眼镜,自己爽约这件事,无论怎样都是不对的,他组织好语言,拨出视频。
屏幕后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打视频电话,头发还湿着,坐在床头,只开了盏小夜灯,问他:“怎么了?”
镜头有些晃,半晌定住,仰角能看到温川白皙的下巴,眼睫很长,在灯光中形成温软的阴影。
他穿着小奶牛图案的衣服,睡衣上面两个扣子没扣上,露出锁骨,皮肤白,很直很精致,像规整的蛋糕体,暖黄的光线和手术室冰冷的白光形成鲜明对比,沈逸青精神一松,目光落在锁骨缓缓滑落的水珠上。
散着光,又像散着香气。
“沈先生?”温川在屏幕前摇摇手。
沈逸青喉咙微动,问:“又青还好吗?”
温川一愣,笑了:“他是个小孩子,脾气过了就没事了。”
沈逸青了然,那就是生气了,于是他道:“是我的问题。”
温川笑起来脸颊有两个不太显眼的梨涡,今天大约是灯光角度缘故,格外明显:“工作重要,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又青那里不着急,以后有机会见。”
“今天急诊情况是不是很严重,累不累?”温川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