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衣袍凌乱,还没来得及理顺,朝长陵低头问:“你这怎么了?”
他的手腕上有两道红印,像被人大力抓过。
“没事。”
元秋垂着头,罕见的话少,极快地抛下一句便撞开她的肩膀,直直而去。
她没能看清他掩在细碎额发下的表情,只记得他双颊涨红,语气却很冷,手放在身侧,一根一根攥得很紧。
“小姑娘,我正说要去找你呢。”猎户慢悠悠从屋里出来,靠在门边抱臂看着她笑:“不过我现在心情正好,先让你狡辩几句。”
虽说元秋才刚从里头出来,但他似乎没有请她进去坐下说话的意思。
“你这有没有捕兽夹?寻常的那种就行。”朝长陵索性直接开口。
“捕兽夹?你要那玩意作甚?”
“只守不攻不是办法。”她道:“我准备趁天色不晚,做几个捕兽夹放到山上去。妖兽受了伤,应该会安分点。”
猎户被她的天真逗得哈哈大笑:“女娃娃,妖兽可不是寻常畜生,靠一个小小捕兽夹能伤得了它们?你说你和谁逞能耐不好?爷爷我见过的妖兽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朝长陵一个活了千年,在修真界谁见了都要称她一句真君的大能,如今被个四十多岁的凡人叫女娃娃,说她心里不汗颜是不可能的。
“伤不伤得了,试一试才知道。”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画了图样的符纸。
“这是何物?”
“我云游天下时碰见过一道士,那道士说我近年有灾,便赠了这些符纸给我,叫我到时可用它驱魔渡劫。”
朝长陵满嘴跑马,眼皮都不带眨。
“我想现在就是那个时候,所以想试试将符纸贴在兽夹上,扔进山里。总归你是没有损失的。”
小村落的人对修士道士这种东西天生有股信服感,加之朝长陵说话时的严肃感不像作假,猎户啧了声,到底没再阻拦。
“拿去。”
他随手扔了三个出来。
朝长陵伸手要接,猎户把手往上抬了抬道:“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
“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要去看着你放陷阱。”
要是她的办法没用,猎户打算直接把这女娃娃扔在山里喂饱妖兽群。这样,村子的危机也可以迎刃而解。
村长那老头子也真够墨迹,何必这么麻烦。
朝长陵:“你受了伤,血的味道很容易……”
“少找些有的没的借口,怎么,怕被我识破自己就是个空架子?”
“……”朝长陵叹息:“你要跟就跟来吧。”
拿上捕兽夹,她和猎户转身往村门走,只是没想到早就有人等在那里。
元秋似乎刚沐了浴,黑发还透着点水气,新换的衣袍依旧宽宽松松大了一截,朝她看过来的时候,朝长陵才发现他左边脸上似乎印了个淡淡的巴掌印,不过已经消下去,看不大清楚了。
刚才在屋前擦肩而过时的冷然像个幻觉,他嘴角弯出笑吟吟的弧度:“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干什么?”
“我猜你多半会再去山上。”
倒让你猜得挺准。
“是要去。”她瞥了眼猎户:“他也要去。”
元秋看也没看后面的人,像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那走吧?现在出去,天黑前刚好能赶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