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自书点头,从怀里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我画张除魔符,只要日日贴在房梁上,妖兽就不敢来犯。”他吩咐朝长陵:“拿笔给我。”
朝长陵摸出怀里的炭笔,便见彦自书先是花里胡哨冲符纸吹了三口气,然后手腕一转一划,一张凡人指定看不懂的鬼画符就完成了。
朝长陵看了眼,开头那一笔倒还像是驱魔符的起笔,可惜后面没一个地方画对。
“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接下?”彦自书把符纸丢进朝长陵掌心,不忘接着吓唬她:“切记,日日贴在房梁上,决不可轻易摘下,否则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担保。”
本以为农女会立刻吓得六神无主,届时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她售卖符纸,还可以灭灭她的威风,谁知朝长陵只说了一个字:“行。”
“……”彦自书一噎,差点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要是平时他肯定要敲打她一番,但眼下的重点不是这个。
“这间屋子完事了,接下来……”他扫视一圈,指着唯一点着灯的窗户:“去那间吧。”
“道长有所不知,那是……我孙儿的屋子。”村长有些为难:“他身子骨向来弱,如今恐怕还不好呢,要不改日我再带道长去。”
那就没错了,就是那间屋子!
“驱魔最注重的就是天时,今天卦象极佳,妖魔不敢放肆,我才敢四处除邪气。明天?哼,明天若是风水不好,再来除这邪气又有何用?”
他说得这么严重,村长不敢再阻拦,连声说好。
“那道长随我来。”
小椿菊这时正好过来和二人撞见,村长问她:“元秋在屋里吧?”
“在呢,我刚给他上完药。”她嗫嚅回答。
村长点头,二人很快离去。
朝长陵盘腿坐在榻上,那张鬼画符被她随意扔在案上没管,小椿菊叩了叩门小心走进来。
“长藤姑娘……”
“什么事?”
“没什么。”小椿菊笑了笑,低着眼皮小声说:“阿兄他这两天不是身体又不好倒下了吗,你……不去看看他吗?”
这并不是元秋让她来问的,他这次的伤势比以往都要重,才回来没一会就高热不止,小椿菊给他上药,他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的。
也就刚才才醒过来,可第一句话就是沙哑着嗓音问:“长藤姑娘呢?”
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有点酸溜溜的,毕竟她和元秋是朝夕相处了整整六年的家人,而长藤才来了几天。
她过来问这话纯粹是觉得要是元秋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人,心情也能好点,病也就能好得快一些。
“不了。我没什么好去看他的。”
可朝长陵竟然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这是小椿菊没料到的。
“为什么?”
“没有必要。”朝长陵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一个人待着才是最好的修养方式。”
她哑口无言,直到退出朝长陵的屋子,都没想出一个可以说服她的办法。
另一边,彦自书满心窃喜地推开房门,刚刚好,撞见元秋在换衣服。
宽松的袖口正让他穿过手臂,袍子卡在肩膀那儿,一往前倾,胸前细细的肋骨就从雪白的皮肉里凸出了点痕迹,还未结痂的鞭伤错乱地编织在上面,像是荆棘染血,让人恍神,可惜很快就被落下来的衣衫遮住了。
“元秋,快来。”村长招呼他:“你还没见过吧,这位是从振山门赶来除妖的彦道长。”
哦,果然,元秋,他叫元秋。这名字不错。
彦自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