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旁边那件白袍。
精致讲究的绣法将浅金色的青竹纹印在衣襟,下摆坠着银杏的花边,领口绣着动物绒毛,比村里穿的麻布衣裳好得多,可对元秋而言,没什么不同。
穿白色,只是因为流了血会格外显眼。
“不要这个了。”他把黑的扔回给伙计,抬起手指道:“给我这件。”
付了钱,换好新衣服,时间才过去一半,他没有到处看看的欲望,打算先回去等着。
“公子。”
接近集合地点时,有声音从旁叫住他。
是一家首饰铺子,老板娘正热情冲他招手:“我家都是好货,要不要来瞧瞧?”
铺子摆的大多都是发饰发冠,精致轻巧。
大概是看见他发上只束了根简单无奇甚至有些褪色的发带。
“有姑娘用的吗?”
他一开口,老板娘才看清眼前这个年轻人样貌十分不凡,她眼底有惊艳一闪而过,笑呵呵道:“公子是从外头来的吧?哎哟,瞧瞧这脸,这眉眼,红儿楼那头牌比起公子,只怕都要逊色几分啦。”
红儿楼是小倌楼,这是把他比作娼妓了,元秋不知含着什么情绪笑了笑,又问了一遍:“有姑娘用的吗?”
“哦,哦,有有有,在这呢。”
当朝长陵跟马行的掌柜精挑细选了一匹壮马,满意而返时,元秋已经等在那里。
“如何?”她抬手,跟他展示自己挑选马匹的水准。
那匹黑马不仅身材高大,全身上下都仿佛紧绷着肌肉曲线,很有力量,是匹可千里而行的好马。
元秋向来捧场,礼貌夸赞了她,又像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物:“虽然是用长藤姑娘的钱买的……”
那是一支小巧的木簪,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设计,给人的感觉朴实无华。
“或许算不上谢礼,但你愿意收下吗?”
朝长陵头发不长,只到腰上一截,一来打理麻烦,二来修炼时碍事,她平时都用门派的束带绑起来的。
这种发簪,也许只有当凡人时才用过。
“多谢。”她伸手接过来,却不钗在发上,只收进袖中。
不仅面无表情还没什么表示,但元秋似乎这样就很高兴。
朝长陵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上新买的白袍。
元秋的身姿很适合穿浅色,衬得他唇红齿白,瞳孔又黑又亮,整个人有股似玉似月的气度。
媚而不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好看吗?”见她盯着自己看,元秋故意眨眨眼凑近了问。
“还行。”朝长陵诚实做出评价。
在城里要做的事做完了,二人出城,将买来的马套在车前。
胖鸟不知去哪儿偷了人家的果子,正坐在车里悠哉地吃。
看朝长陵来了,好心要分她几个尝尝,一见后面还有个元秋,忙将翅膀往回缩,但晚了,元秋伸手拿走了它的果子。
“嘎嘎嘎!”
还给我,谁让你吃的!
“很甜,谢谢你。”元秋咬了一口冲它笑。
胖鸟只觉这笑充满捉弄,气得直跺爪。
朝长陵:…好吵。
振山门在郡县东边,和原本的村子呈对角线,可谓路途遥远。
日落前是到不了了。
她索性在半途停车,拣了些柴火准备在外过夜。
朝长陵不用睡觉,把马车让给元秋,他却说:“我想和长藤姑娘待在一起……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