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放下我世俗的眼光并把问题问清楚以后,发现一切都特别的简单且单纯。
我说:“那我早点走也行,你晚上去找他也不算迟吧?”
他又挠挠头:“你都来了我也不能赶你走吧?吃个饭再走,我奶奶今天做辣炒小海鲜。”
我对辣味没什么追求,但他好像还挺喜辣的,喜辣又喜甜,却一直皮肤白皙又没有长胖的烦恼,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异禀。
“吃饭之前呢?”我问他的打算。
“练贝斯,”他跌回到床上,象征性地把衣服往柜子里收了收,“本地乐队就是看中我练贝斯的视频了。”
该说不说,这本地乐队还是挺有眼光的。柳江本人的气质与贝斯就是很适配,比吉他多一分狂气,又比架子鼓多几分贵气,无论站在舞台的哪个角落,众人的视线很难不随着他转。
“你呢?”他问我。
“我去陪着你吧,反正今天也没别人。”说完我又觉得单纯陪他有点怪,补充说明,“我可以在你旁边背单词。”
“背单词?”柳江对我的好学生习惯嗤之以鼻,“贝斯的效果你又不是没听过。”
我接受挑战:“不信你就再找个人陪你敲架子鼓,我照样背得下去。”
他欲辨无言,撇撇嘴从床沿起身,捞起一旁琴架上的贝斯,同我一起去了二楼角落的练习室。
这房间没人的时候显得挺空旷的,他用脚荡开地上的乱线,来到靠近窗台的角落里。我停在和他相反的墙角,我俩在房间的对角线里各占一边。
他应该是在顾虑我到底有没有背下去单词,调音之后便没了什么大动作。我低头看单词本,旁边放了我用来默写的草稿纸,我知道他每拨两次弦就抬头看我一眼,而我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特地在他每次抬头时都背得卖力。
其实高一水平的单词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我心里在想的另有其事。
我对柳江的想法,从“他心里一定有我”,到“他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再到“他可能就是喜欢我这一款的”,最后又回到了“他心里好像真的有我”上。
他心里好像真的有我。
从进入如常计划到现在的时间里,我都在用我过去对他的记忆判断一切,不过现在跳出以往,站在旁人的角度上看,他对我好像确实有些不一样。
先不说愿意在认识第一天就把我接到家里这件事,也不说在还不怎么熟的情况下给我花钱这件事,刚刚我迈出门去的第一瞬间,他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眼神。
是一个短暂而恍惚的表情,他现在也就比我高一两厘米,所以差不多是在与我平视着的,那一瞬间的他的表情像是抽干了一切灵气,所有的情绪只会围绕我旋转。
不过他跳脱得很快,马上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接着若无其事地评价起他为我挑的衣服不错。
过去的柳江,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们之前的相识没这次这么单纯,柳江被我揍到裂开的上唇花了一个星期才恢复成原来的颜色,据他回忆,那段时间都不敢用吸管来喝奶茶,因为吸管的上缘正巧会卡进伤口里,把刚愈合的裂口重新豁开。
不过说到一个具体的心动时间点,我好像的确跟他讨论过这样的问题。
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好像就是我们在图书馆后小花园吵完架的第二天,我上午满课,但是我翘了。
我俩住的是距离学校一站距离的快捷酒店,大床房。开房时前台姐姐的目光压根就没离开过电脑屏幕,大概来这里光顾的大学生什么样的都有,她都见怪不怪了,不过递房卡的时候她多瞧了柳江一眼,低头收拾手边的文件,然后又抬起头瞧了他第二眼。
柳江很显眼,十八岁之后尤其如此。
走在安静至极的走廊里,我确认这家酒店的隔音很好,这让我很安心。
关上门,不开灯,第一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