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也是一张照片,和我角度不同,但在对着雕像拍,从她照片上的角度看,我们几乎重合在同一个位置。
所以……
我沉默着转身,正午的图书馆门口,空旷明亮的场地里,我却感觉到浑身恶寒。
她在哪里?
我的心跳在加速,一下比一下更用力,我能感觉到那股从一开始就在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响,它冲破了我对自己的宽慰,冲破了我对事实乐观的期待。
那个声音在告诉我——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问题出在哪里,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我毫无头绪。我向来讨厌这种对未来不确定的感觉,那会让我在某种程度上自我厌恶起来。
现在,这种对自我的厌恶正向着顶峰轰轰烈烈的发展,愈演愈烈。
我缓缓低下头,抑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广场上,已经有路过的人开始看向了这边,所有的一切让我头晕目眩,几欲干呕。
等等,等一下!
视线转向操场,我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记忆中,大概大二上学期,学校出资在图书馆另一边建了一尊对称的雕像。
这种举动反常又好笑,无所事事的大学生们拿这件事开了半个学期的玩笑,但就像是大学生活里其他毫无波澜的日子一样,这件事很快被包括我之内的所有人抛之脑后,转瞬即逝。
所以,我忘了雕像有两座这件事,而她在另一侧的对称雕像下等我。
我转头向着另一侧看去,越过图书馆前空旷无人的广场,我看到了那个我记不起姓名的人。
——
下午三点,我回到了住处。
首都的天气偶尔也会变化无常,在我离开学校坐上地铁之后,阴云又笼罩在了城市上空。
走之前,我给柳江的房子开了扇小窗,回来时起风了,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看起来像落地窗边站了人一样。
为了打消自己风声鹤唳的丰富想象,我当即关了窗户,再转身,面朝空无一人的房间,我缓缓坐在了沙发上。
事实其实比我想象得简单。
我们闹了场乌龙,站错了不同的雕像,中间有图书馆的长楼梯隔着,又都没往彼此的方向看,在意识到搞错方位以后,我很快穿过广场来到另一边,见到了她。
她长了一张圆润而平凡的脸,确实不太容易让人记忆深刻,但她的名字并不普通,理论上我应该能记住。
她叫温妮,听着很小言,要不是我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的表情过于惊愕,我大概会赞叹两句她的名字很有氛围。
对,很有氛围,但我没记住。
温妮并不是那种视感情如命的人,虽然在追求我这件事上离死缠烂打只有一线之隔,但在意识到我连她名字都没记住后,她礼貌回应了几句,言语之间都是明白我的意思。
我觉得她不甚明白,所以直说了。
我说:“我有男朋友,我不会劈腿,更不会离开他,绝对不会。”
她还算平静,回答保持中立:“你的确有种男女通吃的魅力。”
我不打算与她将这场对话进行下去,先行告退,临走之前,她对我说:“那就祝你未来的路继续保持清醒吧。”
我不喜欢在日常生活中说些矫酸语录,所以只是点头答应,把体面留到离开,现在坐在沙发上,她那句话让我有些在意。
难道我看着不清醒吗?
不,我现在觉得我已经很清醒了。
她的确存在,我因为某些缘由没能记住她的名字,耗子也不知为何不知道她的存在,误会一场罢了,我很清醒,我的记忆没出问题。
我向后倒去,瘫在柳江的沙发上。
明明季节不同,我却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回到了柳江在连城的二层小房子里。
不知道他会不会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