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直接关掉我的程序,把我带去他想要的位置。
或者,他有造一个我的能力,就有造许多个我的能力,只要再造一个就好了。
反正我不是无可替代的,不是吗?
柳江放下勺子,走到我面前,重新帮我把毛毯捡起来。
但我不想要他如此关心我,反手挥开了他的手臂。
毯子滑落,一点声响都没有产生,所有的轰鸣都产自我的内心,不能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
他弯下腰,再度捡起毯子,又不厌其烦地为我披上。
他说:“侍者是我造的,但这个世界不是,你也不是。”
这次我没有再挣脱毛毯,目光向前,重新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长相没变,就连银发的发丝里都没有黑茬长出来,五官也依旧是我梦里最鲜明的样子。
唯一一个让我感觉他变了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神。
我说不好那是什么神情,但我能肯定,那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我同龄的柳江身上能看到的神情。
而我的第一感觉是——他的眼神好像老去了。
他没躲避我的视线,直视我,慢慢说道:“很多年前,我曾经弄丢过你一次。”
第75章 事情的开始
弄丢了他。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我说的。
我一直都以为独自在末日里寻找的人是我,我一直都在后悔曾经对他的爱视而不见,又在许多年后爱而不得。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他什么时候弄丢了我?
不,我一直都没离开过啊。
现在我直视着他的双眼,在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欺骗,那就是他说真话时的眼神。
就是他弄丢了我。
他微微低下头,拉住我的一只手,但并不是在祈求温暖,仅仅是想观赏艺术品一般看着。然后他又抬起眼睛,目光平和。
“你记得所有事情,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他轻轻抬了一下嘴角,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笑,“就像如常计划里的‘我’,你还记得吗?”
我的太阳穴鼓动了一瞬,记忆猛地拉回到我刚进入如常计划里的那一天。
我亲吻了柳江,阴差阳错地被送进了教导处,又莫名其妙地跟他回到了家里,认识了他那一群在自建房里开派对的狐朋狗友。
我和他回房间,像是每一个在青春期时期无所事事的青少年一般躺在床上,互相说着有的没的。
他问我所谓的病症什么时候会发作。
我说,我只要想起了某一个人,病症就会发作。
他问,我不会是让你想起来那个人了吧。
他问的时候是笑着的,笑着笑着就开始哭。
柳江泪点是挺低的,但不至于低到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感动,当时有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问自己,他会不会知道这一切,只是没想起来。
如果说这场模拟进行了无数遍,理论上他确实知道我们之间将会发生什么。
——而我理论上也是一样。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暂时没想起来。
面前的柳江似乎不急着让我想起来,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循循善诱。
他说:“我们分开的那天,是个过了中秋之后的晴天,降温了,晴空万里,还记得吗?”
一丝微光在我的记忆里闪烁着,我没去和他的手较劲,任由他拉起我的手臂,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