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着深夜话筒里的抽噎,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回想起来,我感觉我也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要柳江知道我在就足够了。
他只需要我在。
所以我也知道,如果我能在身边陪伴着他,他一定会更加安心。
那时,我家的经济状况已经开始逐渐转好了,父母甚至给我计划着再买一套二手别墅。
我的主观意愿是用不着,毕竟我不会结婚,和柳江住又能需要多大地方呢?
只是关于柳江的事我一直没有鼓起勇气跟他们讲,我听他们俩兴致勃勃地讨论,只顾低头扒饭。
当时我已经入职现在的公司快一年了,顶头上司出了名的严苛,尤其对实习生,有传言说他除了病假一律不给。
我亲自去请假的时候,他倒是没有传言里那么凶恶,只是一动不动盯着我的脸,连续问了三遍姓名和工号——好在最后还是把假准了。
我逃也般从他的办公区撤出来,一路小跑着上电梯,行李已经提前收拾好了,我只要拿上就走。
因为请假拖了许久,我没来得及告诉柳江我要临时回去一趟,猛然想起来后,我又决定不告诉他了。
毕竟他自己也有过那么多次不请自来。
我直接关闭手机,不再看工作群里关于新项目激烈的讨论,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踏进地铁里,连四周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首都到连城的高铁提速了,只需要不到四个小时,我这次特地加价没做动车,为的就是快点和他见面。
地铁上人不多,但也没有靠边的孔位,我干脆站在车厢门边,把行李箱放在我和挡板之间。
地铁外漆黑一片,偶尔有照明设备闪动,我没有低下头玩手机,盯着车厢玻璃上我自己的倒影,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与柳江讲开场白。
但还没等我定下主意,头顶的车厢灯忽然闪烁了一下,接着车里猛然暗了一秒,然后便恢复如常。
我转过脸,侧身向车厢深处望去。
乘客大部分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只有几个人像我一样抬起脸四处张望,不过在没有发现异常以后,他们的视线很快又回到了手里的屏幕上。
唯独我还在望着远处。
不知道为什么,一丝奇怪的不安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就好像是有人正从背后悄悄向我靠过来。
我猛地一回头,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一惊一乍的?我对自己说,又劝自己把思维放在正地方,比如想想怎么安慰柳江。
但就在我转回身子的下一秒钟,身体右侧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然后便是一声我这辈子听过最刺耳的巨响。
接着我的身体像是布娃娃一般向右倒了过去,凉意将我彻头彻尾包裹。
我的世界化为了一片黑暗。
我感觉自己像是忽然睡着了,但睡得并不踏实,就像是蜷在某个陌生而冰冷的汽车旅馆里,又像是睡在游轮的客舱,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肢体每隔几分钟就抽动一下,耳边不断传来别人的说话声。
“前方搜查过了吗——等下,这边好像有人!”
“受伤太严重了,还有心跳吗?”
“很微弱了……”
“听得到吗,听得到吗!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再坚持一下!”
我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