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转瞬而过。
东京从昨晚开始就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气温变得更冷,寒风呼啸着刮过。
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小孩在昨晚祭奠过泽川夫妇后,一直哭到半夜,以至于现在都还没有起床。
夏油杰换上了白色的羽绒服, 独自一人坐在了开往乡下的巴士上。
窗内温热的水蒸气和冰冷的玻璃接触, 晕染出一大片雾茫茫, 遮挡了夏油乘客看向窗外的目光。
摇晃的乡间巴士里上上下下了好几拨人, 行驶到了最后仅剩下夏油杰一人。
“你是要回家吗, 小伙子?”
司机透过后视镜,随口问了一句。
“嗯。”夏油杰环视了一周空了的全车, 有些疑惑的开口, “只有我一个人了?”
司机闻言,憨笑一声。
“你估计很少来吧,这几年通往终点站那个村子的车已经少了好几班了。听说明年年初就不打算再通车了。”
看起来年纪挺大了的司机调整了坐姿,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热气蒸腾让露在外面的皮肤打了个寒颤。
“人少咯,村里的老人离世的离世, 剩下的年轻人也都去大城市里打拼了。”
司机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感叹了一声:“生活嘛, 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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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天上还在飘着小雪,太阳也恹恹的像是打不起精神来, 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夏油杰沿着依稀可见的小路走着。
雪下得很小, 但是昨夜的积雪很多。往常村里这段时间都会有人扫雪的,但现在连外出的人都看不到。
按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他很快就来到了家门前。
夏油杰熟稔地踢开雪块, 露出白色积雪下深黑色的土地。
那个时候被烧焦的土地直到现在也没有冒出新芽。
“哞~”
身侧传来了牛的鸣叫, 夏油杰扭头,拍了拍冒着火的牛脑袋。
小花顺从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火光识趣地避开了夏油杰的手。
“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啊。”
黑发的青年收回了手,望着眼前一大片的空地。
这里早就没有了【夏油家】了,仅剩下一片被烧得焦黑的土地。
“他们也走了这么久,”夏油杰看着面前的积雪,突然勾唇,笑了一下,“你说,他们会想我吗?”
他蹲了下来,用指腹抚开积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枚草籽。
灰黑的草籽撒在了地面上,夏油杰不抱希望地随意埋了埋。
“本来是想给你们再带一束花的,但是大冬天的,附近的花店都关门了。”
“草籽是前几个月菜菜子、美美子说要种的,那两个孩子总是想要干点什么,但到头来还是我在弄。”
“教里的花种下了,留下的几颗种子说是生命力挺顽强的,给你
们带来看能不能明年开春发芽,替我多陪陪你们。”
大冬天的种草,夏油杰忍不住笑着摇头。
真是异想天开啊。
他埋好土,拍了拍手心残留的泥土,站了起来。
“最近在忙教里的事情,晚了点来看你们。不过周围的人都好像搬走了,前些年是飞过来的,哪知道想坐一次巴士就是最后一次了。”
夏油杰:“在下面,有想过我吗?”
“说起来,在你们眼里我不算是个蛮听话的孩子吧?毕竟当初从普通中学突然说要去东京上一所宗教学校,吓了一跳吧?”
“你们到死大概都不知道那所学校是什么,还有我到底走上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他低头,看着和焦土融为一体的灰黑色草籽。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抱歉,”
“那次没有回去一起过年。”
**
咒灵小花的身体暖洋洋的,散发着热意。
它跟在夏油杰的身边,慢条斯理的走着。夏油杰插兜走在前面,它跟在身边如同一个移动的暖炉。
快到村口时,那里站了一个高个的电线杆。
“哟~杰!”
电线杆挥了挥手。
五条悟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的羽绒服,整个人乐呵呵的在对面挥手,试图引起挚友的注意。
“你怎么在这儿?”
黑发的青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乙骨和祈本里香解咒了?”
“解咒啦!”
五条悟一把邀住挚友的脖颈,快乐的往班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最近我看他俩相处的差不多了,就让一年级的同学们配合老师我来了一场惊喜刺激的秀哦~!”
惊喜刺激的秀?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是指一年级生全体被蒙在鼓里,而乙骨忧太被你套着麻袋揍了一顿吗?”
五条悟:“诶嘿~☆”
那乙骨可真倒霉。
夏油杰忍不住摇头。
“嘛嘛~结果是好的嘛!”
“祈本里香原谅了忧太,而忧太也放弃了诅咒。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这么说着,五条悟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不久前,他就把绷带换成眼罩了,说是‘一缠一绕真是麻烦’,就换了一个不知道价值多贵的黑色眼罩。
“过年的话,要一起过吗?”
他眨了眨眼:“夜蛾老师还等着你今年的心理总结呢。”
夏油杰:“……”
他毫不留情地推开这家伙的脸。
“硝子也在,熊猫也在,真希和棘也在,这是属于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的跨年聚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