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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想起冤死前奋力留遗言的人。

他突然想起以前美术课本上学过的画——《吶喊》。扭曲变形近似骷髅的人脸被封印在了画布之中,竭力地发出惊恐的吶喊,站在画外的人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那副画的细节早已被淡忘,他只记得极为浓重的血红色染成了天空,那张尖叫的人脸确是焦黄的、惨灰的。

就像现在黄毛背在背上的女人。

她的嘴红的不详,脸色却白得如同假面。

过度的惊吓使得伍明发不出声音,他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黄毛,手指指着他背后的女人不停颤抖。

“该死的!”黄毛也隐隐感到了不对劲,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他立马就想把背上的女人甩下来,却发现原本那双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现在正死死地圈住他。

“什么东西!滚!滚!下来!”他用力地掰着女人的手,却无论如何地也撼动不了。

那双惨白的手臂越搂越紧越搂越紧,黄毛感觉自己背负着一座大山,他被压得跪倒在地上,被女人拉得向后仰去,这个上半身像是一张要被拉坏的弓。

“救命!伍明!咳救命!求求你放过我咳咳,放过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黄毛的声音变得嘶哑而高亢,像是被钝刀砍了却没砍断喉咙的鸡。

伍明被吓得连连后退,就在黄毛双眼暴凸,几乎咽气的时候,一个男人一脚将缠抱在一起的男女踢开。

那女人的胳膊像是被什么灼烧似的竟然突然软绵下去,她径自歪倒在地上,全身僵直,脖子无力地折下去,头抵着地面斜睨着眼睛怨毒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

黄毛终于脱离了束缚,跪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我要杀了你!”一道尖细的女声从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传来,诡异的是,她的嘴唇虽然蠕动着却并不是这五个字的口型。

贺烈学过唇语,她分明说的是“救我”。

黄毛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胆子大得离谱,他缓过劲来后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转身踢了一脚地上横卧的女人。

“贱货!还想杀了老子!”他见女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样子,凶性更盛,认定方才勒住他脖子的动静已经花光了女人所有的力气。

他踢了一脚还不泄愤,竟然开始撕女人的衣服:“装什么贞洁烈女,出来喝得烂醉不就是欠、艹吗?”

“住手。”他听见后面的男人说道,声音不咸不淡,没用多大力气,想来也不是真想阻止的样子。

“你给老子滚远点,这里没你什么事!”他骂道,就听男人哦了一声,真的往后推开几步。

就在男人退出五步之外时,女人瘫软在地上的两只手突然暴起,再次死死地扣住了黄毛的脖子。

她身体好似真的喝断片的人般毫无力气,手指却有着可怕的力气,竟然能将一个青壮年男性牢牢按在地上,甚至将半截手指甲嵌入了黄毛的皮肉之中。

好似……好似她的躯干和她手臂来自两个不同的人。

见黄毛眼白都翻出来了,贺烈又慢条斯理地上前两步,女人的手便再次瘫软了。

黄毛正要张口咳嗽,他又像是才想起般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得滚远点才行。”

他脚步一后撤,女人的手就像是眼镜蛇般暴起,悬在黄毛脖颈上方。

黄毛都能看见她染血的指甲。

他哪里还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是个厉害的,连忙求饶:“哥!救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认罪,你救救我!”

黄毛的嗓子都喊得破音了,像是个破铜锣似的,听着都刮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