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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小伙子做的对咧,封建迷信咱不能信,人还是得靠自己!什么辟邪符、引火符的,人啊,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后视镜里,司机见到青年眯着眼睛笑了。

他的嘴唇很薄,声音温柔:“是啊,人还是得靠自己。”

见他搭话,司机更加打开了话匣子:“对啊,你看刚刚那推销符咒的年轻人,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今天给你个辟邪符不要钱,等你碰到大事了,他就不理人了,你得求着他,他还会狮子大开口!花个几十百八万才给你破财消灾。这些都是套路了!”

“这个世道哎,有些套路还真的管用!”司机感叹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好多人都往这个里面钻。你说他们图个啥?”

楼月西心情不错,他搭了一句:“欲擒故纵。”

“哈哈哈哈哈小伙子,看来不用担心你了……”

楼月西把头转向窗外,两边是不断倒退的山景和树林。

他离贺烈越来越远。

方才的好心情被烦躁替代。他伸出手指,轻轻含住方才两人相触的位置。

那张符。

贺烈的血。

他好想要。

司机见乘客不搭话,拧开了车内的音响,他嘴里轻声地哼着不成曲的歌,后视镜里乘客用手撑着脸,好似睡着了。

——

庆乌山上的雨水并不多。

故而贺烈被哗哗的雨声吵醒时有些心烦。

楼月西走了,久未归山的贺烈成了玄云道祖找茬,不,对弈的最佳人选。

“师父,不要摸走我的白子。”贺烈抓住了玄云道祖的小动作。

玄云小胡子一吹:“小气。”

他把摸走的白子放了回去。

“还有一个。”

玄云道祖不高兴了,他不高兴,他就要让这个倒霉徒弟也不高兴。

“小楼怎么突然要回去?不是说给你们批了一个月的假吗?”

提起楼月西,贺烈就一阵心烦。

他不自觉地担忧他的安危,又找不到和他共处的方式。

“青浣好似闭关去了,不知道在中元节之前能不能出来。”玄云又说,他摸出自己的手机微信,“你看,他刚发的朋友圈。”

贺烈低头一看,就看配图是阳光明媚的海滩,一个椰子和一双伸得老长的脚。

“青浣今年终于学聪明了,以往都苦哈哈地进山洞,你看,这去小岛上住几天多舒服,而且那里的鬼又不讲中文,基本上不会找他。”

“那楼月西怎么办?”贺烈拧眉,他本以为楼月西是回师门,结果青浣去了国外,马上就要月圆,又是七月半,他身上的阴气……

玄云道祖掀起眼皮,慢吞吞地又摸掉一个白子,放进坐垫下面:“你和人都吵架了,还在这瞎操心什么?”

“青山道本就修行不易,他们自有保命的法子。我看着小楼也是挺有分寸的一个孩子……”个屁。

玄云道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都一个人长这么大了,以前都能自己过,遇见你后就不行了?”

“你愣着干嘛,快下。”玄云道祖催促道。

贺烈已经没有心思下棋了。

他抿着嘴唇,脑海里又浮现出楼月西站在窗前的模样。

——“若无意外,我的寿命不足半载。”

——“我像个怪物。”

——“被同样身为男人的我肖想,不觉得恶心吗?”

贺烈把握在手上的棋子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