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似乎没人会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是来道别的吗?
脑内风起云涌时,容吟略微俯身,语气如常:“重姑娘,你……”
重绵若无其事抬眸,盯他翕动的唇,小树枝在她手心快掐成了两段。
他组织了半晌,问道:“你感觉如何?”
重绵心想,如果说好,是不是下一句就是他要走了,望重姑娘珍重。
她什么话也不说。
他也不在意,微微笑了下,余光瞥见地面的文字,这些字体简洁古怪,但仍然辨别其含义,他坐到她的身边,接过她的小树枝,然后,在旁边写下另一个计划。
重绵眼睁睁看到他写下一行:随我回门派。
她愣了愣,一句反问自然而然地从口中流露出来:“回门派?”
是她眼睛出现了问题,还是他爱捡人回门派的毛病犯了?
她看到他幅度不大地颔首,听到他语气平常地说:“方才地牢里我提了,蛇焱蛊还未彻底解除。”
经过提醒,重绵总算想起来了,好像是说了一次没解开,当时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身份与名字,这些信息反而没怎么关注。
伏正清下的是情毒,按照小说里最常见的套路,中情毒必定要发生关系。
如果强行压制,过一阵也就好了。
怎么不往套路走?
容吟:“姑娘,愿意随我去凌虚剑宗吗?”
重绵一时迷惘,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比起陌生危险的凡界,凌虚剑宗是更好的选择。
“……好。”
“你家人呢?一别多日,若需要书信,我帮你寄出。”
重绵抿唇:“没有了。”
她的家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她已经没有家了。
谈到她的家人,她显然陷入一种郁郁寡欢的低气压,容吟发现后,沉黑的瞳孔染上几分怜意,低低说了声“抱歉”。
他不该提起的。
气氛凝滞了片刻,重绵努力打起精神,扬起笑容摇头:“没事。你说的蛊毒,怎样才能解除?”
容吟顿了顿:“解毒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常见的方式,另一种必须由中蛊毒的两人,发作前真气运转融合三次,方可解除。”
重绵一颤,常见……想想也明白是某种不可描述的方式了。
她装作面不改色地看向容吟,恰好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的目光淡然,脸部线条清冷疏离,如雪山洁白的积雪,完全是不容侵犯的姿态。
她压下乱跳的心,淡定问:“第二种,具体怎么做?”
问到这里,容吟向来平静的表情竟然被打破了,他轻叹道:“真气运转,最起码得学会引气入体。”
引气入体???
她快要坐不住了,身体前倾,干脆直白问:“解除不了,会有什么后果。”
“爆体而亡。”
重绵:“……”好可怕。
他若有若无地打量她:“届时,我会帮助你进入炼气期。”
重绵指了指自己,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我行吗?”
他微笑:“必须行。”
向来温和的他,平生第一次显出略微强硬的姿态。
重绵:“……”她懂他的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