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女孩扶着一辆自行车, 大概十五六岁,齐耳短发,细眉杏眼, 长得很精神很有朝气的样子。
“青青。”老李起身,“老周, 这是我女儿青青。”
李青青很礼貌地和周长生打招呼, “周老板好。”
周长生说:“叫什么老板, 叫叔吧。你爸饭还没吃完, 你得再等等,你要不也吃点?”
李青青忙说不用。她在旁边坐下等老李。忽而注意到周粥的目光, 她和周粥对视, “姐姐好。”
周粥就这么看着她,一声不吭。
王兰见状, 推了周粥一下。周粥立即回神, “抱歉, 刚才有点走神了。”
李青青说:“没事。”
周粥语气很轻,“你,叫李青青?”
“对, 青草的青。”
听到李青青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 周粥眼神微动。
这时候,老李对李青青说:“你就今天放一天假, 不好好在家里休息,来接我干啥。”
李青青笑着摸摸鼻子,“我又不累。”
“还不累?才高二呢, 周六就要开始补课了, 国家说的你那啥减压政策, 也没见施行下来。”老李像是对学校周末补课的行为很不满。
“我学习差嘛, 多补点课也好。”
“那周六补半天的课也就行了,为啥要补一天的课。昨天你补完课,那么晚才回来。”
周粥不着痕迹地瞧了一瞧李青青。等员工们都散去之后,周粥看着周长生,迟疑开口,“爸,刚才李叔说李青青周六一天都在补课,可是,我昨天在百花山好像看到了她。”
闻言周长生诧异,“在百花山看到了她?你是说,她没上课,去百花山了?”
“应该是她。”
“这……”
不上课去百花山,这不是逃课吗?这件事得让老李知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是她,也要跟老李说一声,让他弄清楚情况,不然这孩子好端端的不上课,那怎么行。”
周粥点头。周长生直接给老李发消息说了这件事。
第二天,老李来上班时,满眼憔悴。周长生问:“这是怎么了?昨天你女儿那件事……”
老李眼里有血丝,“粥粥在百花山看到的的确是我女儿。她没去上课,而是去百花山简直打工去了。我问了老师,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上课,老师之前发给我的消息,也被她偷偷删了,她还以我的口吻告诉老师,说我不会管她上不上学的事,所以老师后来也没管了。”
周长生愣了愣,“你女儿怎么会……”
老李抹了一把脸,满心无奈与酸楚。
“都是我没用,挣不到钱,我女儿心疼我,就自己去挣钱。”
“可是,书不能不念啊。”周长生道。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她说她成绩差,再怎么也考不上大学的,继续念书也只是浪费钱浪费时间。”
周长生叹气,“再怎么说,书还是要念的,老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告诉我,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你。”
老李立即摇头,“老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再劝劝她,不管怎样,还是要念书。”
第二天老李再来上班时,眉眼更加憔悴。
周长生问:“事情还没解决?”
老李摇头,“这丫头铁了心不念书了,就是要去打工。”
周粥走过来,说:“李叔,你能让她来店里见我们一面吗?”
老李说:“粥粥你这是要……也对,你是西城大学的高材生,你来劝她说不定有用。”
李青青来的时候,眼眶 微红,但眼神却是坚定而倔强的,似乎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周粥打量她,问:“你确定要辍学打工?”
“确定,我成绩很差,不是读书的料,再读下去也是浪费钱,不如不读了。”
“可是你要知道,你一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一无所长,出去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我、我什么都干,总能赚到很多钱的。”
周粥直视李青青,李青青感觉周粥的目光好像有穿透性,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她低头,紧紧抓着衣服。
她不会改变主意的,她要打工,要赚钱,要让爸爸不那么辛苦,虽然爸爸现在这个工作比以前轻松了一些,可是还是不轻松的。要供父女俩生活,要给她交学费,日子过得又辛苦又紧巴,她不希望爸爸再过这样紧巴巴的生活,她想要赚钱,赚很多钱,让爸爸不用再那么辛苦。
李青青坚定道:“书我不会再念了,我要去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周粥:“所以你说的要赚很多钱,就是去百花山兼职,做廉价劳动力?”
李青青嘴唇蠕动,“我先做那些兼职……”
“你愿意来周记吗?”
李青青顿住,“什么?”
周粥:“我说你愿意来周记吗?”
“我、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来周记工作?周记待遇好,还有免费的美食吃,谁不想来周记工作?李青青有些激动,“我愿意!我愿意来周记工作!”
周粥牵唇,“你愿意来周记工作?我还不愿意让你来工作呢。”
李青青一僵,“那你刚才为什么……”周粥是不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周粥轻声一笑,“我问你愿不愿意来周记,不是让你来周记工作,你想来工作,我还不敢雇佣你呢,雇佣童工是犯法的。你没满十六岁吧。”
“我、我快了!”
“快了也是没到十六岁。”
“那我……”李青青一脸急乱。
“我让你来周记,不是要你来当员工,而是让你来当我徒弟的。”
李青青震住。老李也震住。
李青青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什……什么?”
“我说,你愿意当我徒弟吗?”周粥捏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
李青青激动地全脸都红了起来,“徒弟?姐姐你要收我当徒弟?”
周粥的徒弟!
周记这段时日名声大噪,西城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周记,周记的老板厨艺堪比厨神,连御厨后人都打败过的,西城人人都知道。
能拜周粥为师,是莫大的荣幸!是天大的好事!
之前就有人要在周粥这里学厨艺,周粥一律拒绝。周粥似乎不会轻易收徒,或者说是好像不会收徒。
可是没想到,这天大的馅饼居然砸到了自己头上!李青青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老李也激动不已。粥粥这一手好厨艺,要是青青能学到一分半点,也能出息了!
“但是别高兴得太早。”周粥说,“我要看你适不适合学厨。”
“我适合的,我在家里都自己做饭!”李青青忙道。
“你适不适合,我要测试过才知道。”
周粥的测试方法很简单,她把很多调料加在一起,用盖子蒙住,然后让李青青尝了之后说出碗里混合了哪些调料。
李青青磕磕巴巴,大部分的调料还是说出来了。周粥又让她闻香,让她说出说出碗里加了什么料。
李青青对了一大半。
最后,周粥测试了一下李 青青的刀工。李青青刀工还算行,不是特别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