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这是您点的茄鲞。”等菜做好后,赵圆圆把菜端到赵爸爸那一桌。
“谢谢。”赵爸爸仍然是微笑,举手投足言辞之间都是一股子不疾不徐的优雅从容。
“不用 不用。”赵圆圆忙道。走之前再瞄了一眼赵爸爸,见赵爸爸看向桌上的茄鲞,她嘿嘿一笑,赵爸爸肯定会喜欢粥粥做的茄鲞!
赵林端详桌上的茄鲞。
作为最不差钱的人,他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都品尝过,这道红楼名菜也品尝过。只是之前吃的茄鲞味道却不是很理想。味道虽然也不错,却没有文字描写的那样美味。当不上曹先生的盛赞。
他熟读红楼,也知晓,这道红楼名菜没有什么来头,大概是曹先生杜撰虚构出来的,若真正地去复原这道菜,去炮制这道菜,做出来的味道虽然可能很好吃,但味道却是配不上制作它所费的工料。
然而周记做的这道茄鲞却有些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还未尝,这色以及香就已经十分震撼。
五颜六色的颜色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盈盈的晶光,明明不是透明的食材,却泛着一种剔透的晶莹感,仿佛是外面罩了一层薄薄的水晶,澄明剔透,夺人眼球。
而这香,即便是熟读诗书的他,也无法用最准确最精准的语言来形容它的香味。只能说,这是他平生所闻到的香味里,最顶级最不可思议的香味。
王长宁笑道:“如何?”
赵林微微回神,“色香极佳。”
王长宁:“那就尝尝味吧。”
用勺子舀起茄鲞,轻轻送入口中,柔软的茄丁带着鸡肉鲜香、蘑菇醇香、干果酥香哗啦啦地溶在舌尖,各种口感在味蕾上交织跳跃,疯狂地拨动着味蕾神经。
仿佛能看见夏日里生长得鲜嫩饱满的茄子高高地挂在枝头,有的像紫色的月亮,有的像紫色的皮球,头顶上都戴了一圈小花,胀胀鼓鼓,饱满鲜嫩,用手指轻轻一戳,就能感受到里面绵软柔嫩的茄肉。
微风拂过,枝头微颤,茄子抖了抖,它脱下紫色的外衣,露出新嫩的茄肉,嗖嗖几下,茄肉变成了细小均匀的茄丁,又嗖嗖几下,茄丁周围迅速围上来鸡丁、蘑菇丁、干果丁。
色彩斑斓的茄子鸡丁蘑菇干果们在灿烂的阳光底下融合,每一颗每一粒都沾染上了永远不会脱掉的日光似的,盈盈泛亮,绚烂多彩。
而站在阳光底下的人,看着这盈盈泛亮绚烂多彩的茄子鸡丁等等食物,眼睛被眼前的视觉盛宴所麻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眼前斑斓的色彩。
随之什么也闻不见了,只能闻见这同样“斑斓”的奇香。
微微一张口,交织融合过后的茄子鸡丁蘑菇干果们便滑进了口腔里,随之味觉便同视觉和嗅觉一样,轻而易举地被虏获。
吃完后,赵林轻轻地发出叹息,五感全部被满足的叹息,“原来,曹先生所写的茄鲞当真有他描述的那样好吃。”
之前吃过的茄鲞,只不过是厨师厨艺不够,没有还原出茄鲞真正的味道。所以误导了别人,让别人以为茄鲞名不副实,不过如此。
王长宁却摇头,“非也非也,曹先生写的茄鲞,做出来味道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吃,这道菜工序复杂,味道也不是特别好,应该说,正常人做出来的味道不是特别好吃,因为它做出来本来就不是特别好吃,但是,今天的这道茄鲞是周记的厨师做的,不是正常人做出来的,所以才会这么好吃。这家饭店的厨师,能把所有不好吃或者味道一般的菜烹饪得非常美味,就算是一根草,她也能做出不可想象的美味来。”
赵林微微诧异:“这样么。”
难怪之前吃过的茄鲞味道一般,今天的茄鲞却极其美味。原来不是茄鲞这道菜本身很美味,其他厨师手艺不到家才烹饪不出它的美味,而是这道菜本身味道一般,是厨师赋予了它不同寻常的美味。
赵林没想到,一个街边的小饭店的厨师厨艺竟高超到如此地步。感叹一番后他继续吃茄鲞。
光吃茄鲞是不行的,它本身是茄子味的佐料,是咸菜,光吃的话有些咸口,须得拌那米饭,中合一下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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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林一口一口地吃着茄鲞拌饭,原本坐姿是端正优雅的,速度也是不疾不徐的,是从容的,但渐渐的,他的背部越来越弯,速度也越来越快。
赵圆圆余光无意间扫描到赵林,顿住。
那个狼吞虎咽的男人是谁?!!!
是她优雅从容的赵爸爸吗?
她目瞪口呆。然后又想了过来,粥粥的做的东西这么好吃,就算是再优雅再从容的人,也会控住不住地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吧。
王长宁见老友完全忘记用餐礼仪,吃得狼吞虎咽的,他笑了下,才刚笑完,就见赵林脸色一白,筷子掉落在桌上。
“老赵?你怎么了?”王长宁忙不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