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平安？”王兰低喃着, 忽而看向裴慎，笑道：“一口平安，吃一口就平安了。这道菜好, 吃了平平安安。”

裴慎目光落在周粥身上, “谢谢。”

周粥：“趁热吃吧。”

周粥做了一口平安，拍黄瓜, 还有一碗卤肉面。裴慎端坐在桌前, 去夹口蘑。

圆鼓鼓的口蘑轻轻一咬, 质地柔韧软滑, 蘑菇汁从里面挤出来, 鲜香滑润，柔柔地滑进了喉咙里, 如春日映着暖阳的溪水, 温暖, 细腻, 柔软。

裴慎眼睫微掀, 他说：“很好吃。”

周粥嗓音很低，“那你……多吃点。”她错开视线, 注意力转移到王兰正在放的电视剧。

表面上她的注意力在电视上，然而实际上她却注意着裴慎那边。他吃饭很安静，没有寻常男人的粗鲁。

电视剧不知道演了多久，裴慎吃完饭了。碗里吃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周粥问：“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吃点？再给你下碗面？”

“不用，吃饱了。”裴慎看了一眼时钟，又看了一眼周长生和王兰, 随后起身, “时间不早了, 我就不多打扰了。”

周粥也起身，“我送你下去。”

进了电梯后，周粥去按楼层，裴慎先她一步按了楼层。她缩回手，耳边传来裴慎的声音：“周粥。”

“嗯？”

“你很关心我。”

周粥微怔，“我……当然关心你，你救过我……”

他的目光锁定她，幽深的瞳孔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只是因为我救过你？”

周粥张了张嘴，垂下脑袋，耳根慢慢变红。

注意到她如同刷了胭脂的耳根，裴慎眼睫微动，正要说话，电梯抵达一楼，周粥迅速道：“到了，走吧。”

她快步出去。裴慎望着她显得有些慌乱的身影，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周粥刷卡，打开门禁，慌乱之间，卡从手上滑下来，她立即去捡。

刚碰到卡，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也碰到了卡。指尖碰触到裴慎的指尖，微暖的温度从他指尖传输到她指尖。

像是碰到了火苗一般，周粥急速退开手，却一下子被裴慎握住。

她浑身一僵，仿佛是被火苗给包围住了。

周粥抽了下手，没抽回来。她迅疾抬首，对上裴慎的目光。他握着她的手，眼神专注，“周粥……”

低沉缓慢的两个字被夜风轻轻地送到了她耳边，送到了她心上，慢慢地将灼烧着她手指的火苗浇灭。

她没有再把手抽回去。

她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看着对方，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良久，周粥低下脑袋，温柔的夜风轻轻地吹拂开她披散的头发，露出她微微弯起来的唇角。

“汪！汪！”

狗叫声骤然响起来。周粥顿了一顿，发现旁边有人抱着小狗，偷瞧着他们俩。她火速将手抽回来。

抱着小狗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随即抱着小狗快速走远。

等女人抱着小狗走远，周粥把裴慎握过的手蜷缩起来，清了清嗓子，说：“你……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夜风有些凉了，拨动着周 粥单薄的衣服，裴慎视线略过她单薄的衣服，颔首，“好，你回去吧。”

周粥嗯了一声，“我先上楼了。”她再瞥了他一下，转身离去往回走。走了一小段路，她驻足，转身。

他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和他视线交接两秒，她又转了回去。往前走时，唇角微微上扬。

直到周粥的身影消失在大楼里，裴慎才收回目光。他垂目，看向自己的手，眼里浮着细碎的光。

周粥开门，小黄猛地扑到她身上。她笑着撸它头顶软乎乎的毛。这段时间周粥心情低落，小黄也跟着心情不好，现在周粥心情好了起来，小黄明显地感受到她心情的变化，它也变得开心起来，大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周粥，不停地拿毛茸茸的脑门儿蹭她。

王兰和周长生见状，松了口气。周粥总算恢复正常了。周粥撸着小黄，给它拿了零食，然后又去给自己拿零食吃。见她拿东西吃，王兰又松了口气。总算好好吃东西了。

次日一早。

王兰刚醒来，就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她打着呵欠去厨房，“粥粥，这么早？”

周粥系着围裙，说：“睡不着，早点起来做早饭。”

她搅拌面粉，封上保鲜膜醒面。半小时过去，周粥将面团按成一个个小圆饼。

然后把小圆饼放在锅里烙，在圆饼上围一圈圆圆的火腿肠片，最后把蛋黄倒进火腿肠片围成的圆圈里。

小火慢慢烙着饼，小圆饼逐渐变得焦黄，火腿片微微卷起边沿，蛋黄逐渐变大。面饼的麦香和火腿肠香以及蛋香在空气里丝丝交缠，睡梦中的周长生被香醒了。

他下床去厨房，“粥粥，做的啥？”

“太阳花饼。”周粥回头笑道。

周长生低首，打量锅里烙着的小圆饼。圆圆黄黄的小圆饼，火腿肠片是它张开的太阳花花瓣。

圆圆黄黄，看着就让人只觉开心的太阳花饼。

锅里的饼差不多煎好了。周粥在小圆饼上撒下葱花，夹起一个小圆饼，递给周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