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沉着脸在前方等着,片刻后便耐不住性子回来,用尾巴卷住余赦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余赦将庭慕硬刺一般的鬃毛往旁边推了推,突然发现那一溜毛 发竟然变软了。
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抚摸,庭慕见状嗓子里发出一声凶狠的咆哮,还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这是恼羞成怒?”余赦心中好笑,但没说出来。
在老虎头上拔毛就算了,没必要通知老虎。
庭慕见余赦没有其他动静了,觉得他已经被自己的威严震慑,于是得意地将脑袋转回去,继续朝着前方奔跑。
二十分钟后他们便到达了花青基地门口。
因为外面的环境太过寒冷,这座基地是建在地下的。
基地的入口处像是放大了五十倍的爱斯基摩人修的冰屋,足以同时开进十辆车。
再往里走,是条下行的缓坡。
整体构造和地下停车场相似,只是要宽敞许多。
余赦让庭慕变小,躲到自己羽绒服的兜里。
庭慕不愿意,愤愤地看着余赦。
直到余赦威胁它不听话就回地下城待着后,它才勉强同意。
“这里有地下城核心碎片,拿回来后,恐惧之精的凝结速度会加快。”余赦继续对它做思想工作。
凶兽的脸上浮现出像人一样的表情,它似乎正在考虑。
随后它的身体慢慢变小,直到足以让余赦将它放进兜里为止。
没等余赦伸手捡它,它便一下跳到了余赦的衣领处。
爪子挂着他的围巾。
像一只摇摇晃晃的毛绒玩具。
余赦将它放回包里,心中却苦笑起来。
在进入黑暗之庭前,他对核心碎片的需求不比庭慕小。
但是现在,一想到那颗□□,他心中就毛毛的。
谁知道集齐核心碎片后,地下城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集齐碎片就是一个让邪神复活的仪式。
想到这些,他满满的干劲就被浇了一桶冰水。
走到离地面大约三米深时,面前突然多了一道大门。
大门是用防弹防撞击的合金铸成的,里面有一个值班亭。
现在只有一名士兵在这里站岗。
那个士兵也注意到了余赦,顿时抬起手上的枪对准他。
“站那里别动!”
余赦十分配合地停下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到基地?这二十天你在什么地方?”
“余赦,青川市人。八月九号那天,这二十天,我是在青川市渡过的。”
“胡说八道,怪物堵你二十天你为什么没死。”
“因为当时电厂的建筑垮塌,刚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塔。”余赦将在路上编好的理由说出来,“我是带着食品去那里找煤炭的,所以这二十天没有饿死。”
余赦在地下城的棺材中昏迷了两周。
虽然恐惧之源的力量让他没有死亡,但是他的身体就像靠营养针维持生命的病人一样消瘦。
士兵打量着他,大概相信了。
他继续询问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余赦回答:“它们堵了一个多星期,见我始终不出来,就去其他地方觅食了。”
士兵点了点头:“行,可以进基地。但是在之前你需要做一套身体检查以及心理检查。”
余赦颔首,跟随士兵到做检查的房间。
&nbsp ;里面有一个医生正在看报告,见士兵带着余赦进来,有些吃惊。
“都已经二十天了,怎么还有新人。”
“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回答道,“麻烦医生做个检查。”
“行。”医生转头对余赦说,“你把衣服脱了躺那儿。”
医生检查过他身上有没有奇怪的伤口后,又拿了一张心理测试题给他。
余赦目光在测试上扫过,没有多问,拿起笔填写。
这些心理测试题,他上一世再熟悉不过。
因为有一部分魔怪会寄生在人类体内,逐渐顶替人类。
在设备紧缺的初期,心理测试是最好的检验手段。
虽然测试也不一定准确。
医生检查了余赦的心理测试,手指推推眼镜:“没问题。”
旁边的士兵点头,给余赦递了一张卡片。
“这是你的临时证明。”士兵指了指,“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
“有这张证明,可以定期出入基地。”士兵继续说,“虽然现在没人想出基地。”
余赦写好名字将卡收起来。
“新进来的人,基地会提供一天免费住宿,不过条件比较艰苦,需要克服一下。”士兵又说,“为了维持基地的稳定,基地会定期安排居住者们组成队伍,清扫基地附近的魔怪。”
士兵说完,看向墙上挂着的排班表:“你加入明天的轮值小组,如果考察成功,就转为正式居民。”
士兵说完便带着他进了第二道关卡。
检查过临时证明被放行后,余赦来到了基地的地下一层。
这里就是一座大型的地下碉堡。
房屋十分朴素,街道以最规整的井字格排开。
路灯的亮度保持在最低的水平,仅仅能看清近处的人。
过了一会儿,士兵停下脚步,指着路旁一片昏暗的住宅建筑群。
说这里是建筑群完全是美化了。
因为这些房子就是建筑工地上的临时隔板房。
因为广播的缘故,基地里的人比余赦上一世的印象中更多。
每一间隔板房都挤满了人。
原本四人大小的房间硬生生地塞下了八个人。
尽管这样,居无定所依然很多。
余赦甚至看到几个直接躺在街边睡觉的人。
基地中的温度只有零度左右。
这些人睡在外面,身体差的甚至可能冻死。
士兵解释道:“这些都是没办法胜任外出工作的。”
“基地的房子优先供给有价值的人。”士兵说完提醒余赦,“明天的外出就是一次考察,如果你的考察不过关,也会沦落到这地步。”
说话间,他们走进了其中一间隔板房。
余赦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有七个男人正在打牌。
士兵问:“室长是谁?”
一个身材健壮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放下手里的牌站起来。
“是我,瞿正。”他对当兵的说,“这是新人?”
“你们宿舍又死了一个,有空位,刚好让他在这里住一晚。”当兵的说,“能不能一直住下去,要看明天外出的成绩。”
余赦一愣。
又死了一个?
敢情是座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