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提议,“要不要我为夫人编个发髻,让您戴上后瞧一瞧。”
“不必。”两面宿傩冷笑,捏过店主手上的发钗,随意丢弃在柜台面,语气恶劣到一定程度,“你不喜欢这个,继续挑。”
大拇指按下肩胛骨的时候,疼的她冷汗都冒了出来。
身体被冰冷的寒意侵蚀入骨,冷到骨血都要冻起来。
草,有病!
她连店主嘴里的称呼都懒得纠正了。
少女半低着脑袋,黑色的发垂下遮住面容,鸦羽般纤长的睫毛缓缓落下,湛蓝的眸里凝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她的指尖轻轻扣在柜面,颤抖着呼吸,咬了下唇。
“那个,手镯。”
“丢掉。”
“……樱花簪子。”
“丑死了。”
“右边第三个。”
两面宿傩眼神愈发凌厉,直接燃起火焰,在店主还没过去前,就烧掉了那一对毛茸茸的碎花簪子。
“接着选。”两面宿傩下手更重了一些,冷嗤出声。
成海千森疼的身体颤抖,肩膀真的有一种要被拆下来的感觉,却依旧一声没吭。
少女颤动着眼睫,沾在长睫上的泪珠,如无法承受蝶翼阖动的雨滴一般,啪嗒一声落在柜台桌面。
好疼啊,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抖。
两面宿傩冷眼瞧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不知轻重的压制着她。
成海千森甚至都可以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
她疼到身上直冒冷汗,脑袋一阵发晕,呼吸一阵急促。
牙齿打着颤,声音里带着奋力压下的哭腔,“… …我想要,那边的珍珠……”
两面宿傩冷眼瞧了过去,冷面的表情下,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他刻意俯下身子,完全不顾千森现在糟糕的状态,以最暧昧的姿态,凑近她脸边,恶劣的话语随着温热吐息钻进她的耳中。
“一颗小小的珍珠,就能满足了吗,千森。”
她的身体在疼痛中逐渐失去力气。
成海千森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在剧痛的肩膀,和接二连三的心理压制下,委屈,愤怒,不解,所有的情绪在一刻被揉碎,在她湛蓝的眼中无休止着混乱的纠缠在了一起。
少女扭过脸,浸在水雾中的湛蓝色满溢着愤怒。
“真狼狈啊。”两面宿傩脸上恶劣且玩味的笑容扩大,猩红色的眼睛里翻涌着致命的狂妄和怒意,“痛到要哭了么。”
她恶狠狠瞪着他,不甘示弱的回道:“两面宿傩,你可真是个垃圾!”
“我讨厌你!”
“你就该去死!”
店主非常后悔为什么喊他们进来,眼瞧着两面宿傩有要拆了这家店的架势,又实在觉得那个人类少女好惨,她上前一步,温婉劝诫。
“大人,现在是文明法治社会,家暴是犯法的。”
“闭嘴,她可不是我妻子。”
“那也不能随意动粗!”
两面宿傩不耐烦的低嗤,但他并未因为千森的话更加动怒。
他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嘲讽的意味,勾起的嘴角满溢着恶劣的狂妄,猩红色的眼睛冰冷的撞进成海千森愤怒不屈的眼底。
“还有遗言吗。”
这一瞬间,想要破坏一切的暴戾涌到眼前,他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
两面宿傩目光落在少女强硬愤然的脸上,眼里蓄着一团摇摇欲坠的水雾,恶狠狠地瞪着他,呼吸中带着难以忍受的哭腔,“……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两面宿傩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降到了冰点。
涌入全身的巨疼让少女脸色煞白,她急促的痛呼一声,接下来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悬在眼里的泪,如不要钱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店主吓到捂住嘴,飞快跑过去,抱住少女摇摇欲坠的身体。
“您这是在做什么,她可是人类啊!是会死的!”
两面宿傩倏然回神,心脏紧缩,接过已经疼到晕厥过去的少女。
恶劣的冲动和深不见底的愤怒,在这一刻,全然退去了。
店主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妖怪,她可不想闹出什么人命。
“是骨裂,对待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下手也太重了,她是你仇人吗。”
黑色雕花的扇柄落在成海千森颈窝,穿着橘色和服的黑发女人,赤红的眼眸落在少女煞白的脸上,没有多带什么情绪,“不过,我的丈夫可以救人。”
两面宿傩心情彻底冷却,对刚刚情绪失控下弄伤千森的事情,都似乎没什么想法。
他只是盯着怀里的少女,嗓音低哑,“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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