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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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没事,实则景昭身子出了些问题。
他本就受不得寒凉,这处又不像王府暖阁四季开着,炭盆燃着。那夜被风吹雨淋许久后,湿邪侵留之下他咳着咳着,便又染红了衣袖。
沃檀愁得不行。这人也太难养了,还没怎么着呢,他就这样气血两亏好像活不长久的样子,让她一听见咳嗽就浑身不得劲。
“你难受吗?”沃檀挎住景昭的手臂,把脸凑去他跟前。
景昭面色弱白,虚得像吸食过五食散的纨绔子弟。
他尚平复着,气息一片乱,声音也是暗哑的:“我无事的,缓缓就好了,莫担心。”
沃檀崴回身子,突然嗡哝了声: “可我好像有些难受。”
浊息撞喉,眼眶微润。景昭眼皮瓮动了下,偏头去看她。
姑娘家单手扶着脸,腻白的腮帮被她撑得鼓作一团。
而他,则掉入那双清莹明亮的眸儿中,片刻失神。
少时景昭喉间微滑,正想说些什么时,沃檀却咂咂嘴抱怨道:“刚才吃太多了,撑得难受,你帮我揉揉。”
她随性地往他怀里一撞,脸儿栽到他肩窝处,哼哼唧唧地让他给揉肚子。
景昭鼻息一松,眼底露出无奈笑意,只得摇头依从。
捡来那雪猫见他二人亲昵,也有样学样地往地上一躺,露出肚皮来,喵呜喵呜地讨要抚弄。
沃檀掰过景昭的脸,不许他看那雪猫,自己却故意朝雪猫扬了扬眉,很是嚣张。
一人一猫针锋相对,活似在演什么争宠大戏。
与猫对完线后,沃檀嫌景昭按得不到位,直接抓了他的手,小小声道:“这里痛。”
她声音细细的,不似平时那般娇脆,却如雏鸟啁啁,拔人耳扉。
景昭的手被引着向上放了放,姑娘家的小月复平坦且柔软,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渐烫。
眸光逐渐深浓之时,景昭视线微动,不偏不倚地,与沃檀的目光撞在一处。
心头漾着,好似要乱套。
双目交织片刻,沃檀伸手捏住景昭的嘴:“不许咳了。”
景昭眉目松弛:“好,我尽量。”
沃檀从他怀里直起身,粲然一笑,露出排整洁的榴齿:“我去给你弄点药来。”
起身到了厨房,把药都放进瓦罐中后,沃檀才发现那雪猫也跟了过来。
来者不善,像是寻仇。
沃檀半蹲下身子,朝它伸出手,露出掌心一枚方糖。
她挑了挑下颌:“吃不吃?”
想是因着方才的龃龉,这猫儿对沃檀颇有微词也信任缺缺,在她掌心左嗅嗅右嗅嗅,好一会儿才伸了舌头去舔。
沃檀席地而坐,撑着腮看它吃糖,少时又拿指头戳了戳它的猫鼻子。
嫣红色的,还有些小小的颗粒,手感秀嫩。
沃檀陡然生出些恶劣的趣味来,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了句:“乖乖隆地咚,猫鼻子炒大葱。”
那猫儿竟似听懂了,登时后退几步,瞪起一双鸳鸯眼来,警惕地看着她。
沃檀乐不可支,抱着小腹直笑得眼冒泪花。
这雪猫确实长得跟她十几年前养过的那只很像,除开它生了对鸳鸯眼外,唯剩的差别,恐怕就是年岁了。
笑完后,沃檀边看火,边偏着头想了一阵。
既然养了就得有担当,十几年前为了给跟着她的老猫弄口好吃的再上路,她都敢跑去跟城隍庙那群乞儿抢贡品,虽然背都给人拿棍子抡淤了,但好歹让那猫在死前吃上了好肉。
她们江湖中人最是仗义,而且想来人和猫都得一视同仁,她不能偏心才对。
药熬出来了,沃檀耸耸鼻尖闻了闻,真苦。
她回了屋室,把药放在桌上:“我出门一趟,这药你记得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