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留在宗楚身边的人,他还算第一个。
他宗大爷看不上是一回事,别人上来就先废了掂量掂量的心思,毕竟这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拳头的主。
但沈余看着弱唧唧的艺术家青年,还真的扛过来了,不但扛过来了,还就这么过了一年。
前一年宗楚忙着弄事业,身边就留一个人可能也说得过去。
可这次他回来连跨国会议,这可是他一力策划、直接埋线埋到四年后的大事,他竟然也能放得下手,除了远程监控都没亲自跟,而且昨天会议上那一出,把所有人都弄得有些茫然。
李德琢磨着也有点不对劲。
结果今天把人约出来,好家伙,这人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就不说了,脸黑的和谁让他来干什么不情不愿的事似的。
李德开始还以为是他最近因为跨国项目的事脾气渐长,扯着话题天南海北的和陈琛他们起哄,结果根本不顶用,眼看着宗楚的脸越来越黑,直到他抬起手,他们交谈的声音顿时停了。
...
宗楚说要打个电话。
李德还以为是不能耽误的公事,连忙闭了嘴表示知道。
宗楚也没躲着他们,事实上他是半分钟也不想耽误,直接让卫臣拨通的李晨飞的电话。
李晨飞三个字一响起来,包间内三个人动作都顿了下,面面相觑,把手里的东西也都放下了。
宗楚脸色未变,眉心却紧皱着,整个人肃穆的仿佛在做什么让人操心的大事。
直到李晨飞挨着个回答了问题,他身上严肃的气息才收敛了半扇。
沈余哪也没去,就听话的在片场拍摄。
至于他那个疯母亲,宗楚知道沈余经常去见她,只不过这时候还没被他发现过沈余身上的伤,所以他也没有多说过什么。
男人视线沉顿,心思却逐渐放松下来,臭了一天的脸色也微微好转。
这都是他想多了。
沈余怎么可能会像那些梦里的“人”一样离开呢?他又不傻,好吃好喝的生活不好吗?
李德咳了声。
宗楚看过去,挑眉:“你想说什么?”
李德那点胆子又灭了一半,虽说现在他们还能按平辈兄弟处,可兄弟也有兄弟的阶层,他们几个从小就是跟在宗楚屁股后边混的,被他拳头从小吓到大,所以被他这么一看,李德是本能的开始发怵。
他清了清嗓子,拐了个弯打探:“我听说夏家那小孩,在分公司领了个设计师的兼职干着,你不嘱咐一下让人照看照看?”
宗楚事忙是真的。
他一年只有一半在国内,一半里一半又在公司,剩下的几乎全都在沈余身边,细数时间不多,却算是花费最长时间的人了,连宗家长辈也只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遇见过他几次,夏实然——似乎除了小时候总爱跟着他们,也该有一年多没见。
夏家也有公司,人特意巴巴跑到宗氏旗下的分公司,意思不是明目张胆嘛。
宗楚听到这个名字,甚至思索了一秒才把人脸和记忆中的对起来,他手指顿了下,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一股滔天的怒气,甚至没压抑住,眼底都冒出凶狠。
李德惊了,慎重思考自己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虽然宗楚对夏家那小公子没什么特殊的喜爱,但是也不是很讨厌啊。
他就是觉得沈余不对劲,毕竟宗楚这么不正常的时候他们可几乎没见过,如果真是因为沈余——那留着他在宗楚身边不是一个隐藏的大祸患吗,还不如把和夏家的婚约提上日程。
陈琛也问了句:“老宗,你怎么了?”
宗楚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他脑袋剧痛,和被刀子砍一样。
眼中开始弥漫红色,是因为瞬间涌上头的浓烈情绪而充血的血丝。
他猛地按住头,抓了一把,眼睛从指缝里流露出来。
夏实然,夏实然做过什么?
他为什么要和夏实然有关系?
宗楚挖不出来那仿佛刻入身体里的过去,他粗喘着气,忽然阴鸷的说:“和夏实然有什么关系?夏家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没定下来,长辈间口头的玩笑,别当真了。”
李德:“……啊?”
...
他人傻了。
看一眼陈琛,陈琛表情莫测。再看一眼曲启明,曲启明更加皱着眉不懂。
这里边也就曲启明一直觉得宗楚这样不太好,他对那个情人太在意了,要是只是沈余,也没关系,偏偏还有一个一直当真的夏实然在一边等着,这种情况最容易激发人的劣根性,谁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这事也不好解决,毕竟宗楚这个人说好了是心大,说不好听,就是无关于他,他不屑于,别人也不敢让他去烦心。
只不过是名义上多了一个未婚夫而已,对他
而言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他也没有把这当成过一件事。
而现在,他明白了?
宗楚不知道明白或者不明白什么,只是潜意识里有道声音疯狂告诉他,不要让沈余再伤心。
沈余喜欢他,他知道,如果沈余身边有个“夏实然”,他会怎么做?
宗楚红着眼睛。
他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