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三大一小热热闹闹的声音根本藏不住,房间外,男人挺直的脊背像是笼罩上一层幽深的暗影。
宗楚在这里站了五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做的这些有什么用。
他以为自己站在外边就能惹得沈余心软吗?五天时间,沈余连提都没有提过他一次。
宗楚有好几次都忍不住在晚上闯进去,他极力忍耐着,把白天所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压在心里,直到一点点的碾碎。
他不能让自己有一点后悔。
但如果让沈余回去,他怎么办?
宗楚没有哪个时候对自己有这么明确的认知,沈余就是握着他的命,沈余去哪,他的命也就跟着去哪,宗楚逃不掉,他甚至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逃也不想逃。
曲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里那边的趁着这几天可都开始兴风作浪了,老宗,你该管管了。”
宗家诺大一个世家,要不是有宗楚镇压着,不知道会群魔乱舞成什么模样,这几天他追着沈余满世界的跑,又开始发疯似的站在病床外边守着,他自己可以守得住,那群蛀虫可已经忍受不了蠢蠢欲动。
男人站着没动,他扯了扯嘴角:“不急,等一起上钩了,一网打尽。”
曲启明愣了下,然后笑道:“是我傻了,我还以为你心里没有成算。”
想也知道这不可能,能影响宗楚的只有一个沈余,其余的杂碎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该收拾的时候一个也跑不了。
...
事情的状况看着已经到了死局,但曲启明看来,实际上却是山穷水尽又一村的时候。
他早就看出来宗楚对沈余的感情不一般,二十多年的时间,谁见到过他身边有过什么人,就是有,也都是做戏,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却瞒不过曲启明。早几年宗楚身边确实有过几个人影,外人以为是宗楚的人,实际上不过是他那两年年轻气盛,面子上摆不开,随手在身边按了几个名头唬人。
算来算去,沈余是第一个,现在看来,多半也就是最后一个。
虽然曲启明不明白这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发生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清和的沈余竟然一点情面和余地都不给宗楚留,而至于宗楚,说实在的,一年多前他疯狂的模样曲启明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悸。
在此之前他虽然能看得出来沈余在他这位老友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但是也没想过会有这么重大的影响,只不过是跑了一个人,他就疯得满世界找。
不过现在好了,人至少是找到了,而且最出乎曲启明意料的,他原本都做好了犯险的准备去劝宗楚别做哪些傻事,宗楚能做得出来,无一个不是把人逼到绝经越推越远,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宗楚竟然一个都没做,甚至说句夸张的,他在外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连随手的诈人都算计着全盘推翻了那群兴风作浪的叔族,实际上站在病房门口---
不是曲启明想笑,他是真觉得就跟个落魄的大狗似的。
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他能这么轻松的想,也是因为事情看到了转机。
他了解沈余,沈余看似清冷,实际上却最重情谊,只看他那个疯母亲和眼睛里只有利益父亲就能知道。
一年的时间,宗楚虽然不是个人,但是有一点绝对没人会否认,他是把沈余当成宝贝疙瘩放在心尖上。
就是那狗脾气不是个人。
改一改,兴许人沈余还能捡了这个破烂凑活。
里间不知道谈到什么,几个人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这次连沈余的轻笑声都传了出来,宗楚几乎是瞬间就僵直了,周身的气氛显而易见的黑沉僵硬起来。
曲启明又薅了他一把。
宗楚回头看他,眼底一片阴郁。
曲启明哽了下,他忍住无奈,说:“老宗,你还有希望,不用露出这副表情。”
“希望?有什么希望?”
宗楚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侧过身,挑起眉头。
曲启明看了一眼里边:“沈余。”
宗楚瞬间压低了眼睛,他盯着曲启明,声音喑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曲启明讪笑。
他当然会说清楚,说不清楚这条命都得交代在这,宗楚这人一涉及到沈余,真是半点理智都没了。
“道理简单的很,”曲启明微微眯起眼睛:“别把自己当个人,死皮赖脸。”
他说一个词,宗楚视线就黑沉一下。
曲启明的笑意忽然收敛了,他按着宗楚的肩膀,压低声音:“老宗,你得把自己摆正了,沈余是会心软,但是你想想之前做的那都些什么事?他是个独立的人,不是被你欺骗&#3034...
0;物件。你做了错事,就得改。至于改了之后人还要不要你---该怎么做我就不说了,你的情人,你应该最了解不是?”
曲启明支起身子,这些话说出来不容易,要不是现在的宗楚真的什么都没做,他不可能会说这些,毕竟沈余虽然可怜,可他还是要顾忌着自己的,总归不可能因为一个沈余让他冒着和宗楚离心的风险。
只能说,一切现在都恰到好处,该开口的,也能开口。
至于剩下的,宗楚能做到哪一步,就是他和沈余之间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