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扶哭笑不得:“……那你为何不白天翻墙?”
江叔衡斜眼看着白锦扶嗤笑道:“你缺心眼啊?白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堂堂神武大将军的威名还要不要了?”
白锦扶:“……”也不知道到底谁缺心眼。
“话说回来,你没事吧?这几天为什么躲在府里不见人?不是还说要去莲华观?到底去不去了?”江叔衡收起玩笑之色,正眼打量起白锦扶。
白锦扶刚刚已经脱衣歇下了,现在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一头柔顺的青丝披散在脑后,衬着一张脸莹白如玉,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外表下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没穿外衣的白锦扶比江叔衡想象的还要瘦,他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人抱起来,不过看白锦扶的样子,应该没出什么事。
白锦扶如实道:“暂时去不了,上次去青楼的事被发现,侯爷罚了我闭门思过三日。”
江叔衡挑眉,“你就这么乖乖认罚了?你不是景彧的救命恩人吗?他罚你你就认,你怂不怂啊!”
白锦扶理所当然地道:“去青.楼本来就不对,侯爷罚我也是为我好。”
江叔衡嗤之以鼻,“我看你是天天跟景彧待一块儿,人也跟着学傻了,你都多大人了,还闭门思过,窝不窝囊啊?”
白锦扶不满江叔衡埋汰景彧,眼珠儿一转儿,要笑不笑地道:“也不知道前不久是谁犯了错,被皇上亲自下旨罚了闭门思过,闹得满城皆知。”
江叔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倨傲地抬起下巴,“那你看我遵旨了吗?”
白锦扶朝江叔衡竖起大拇指,“皇帝罚你闭门思过,你还敢抗旨去喝花酒,你是真不怕死,胆儿够肥啊。”
江叔衡不屑勾唇,“这你就不懂了,皇帝就怕我太听话,我不听话他反而放心。”
江叔衡这话似有深意,可未等白锦扶追问下去,忽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阿扶,你睡了吗?”
白锦扶和江叔衡听到声音,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糟糕!是景彧来了!
这要是景彧进来看见江叔衡大晚上在他这里,这可怎么解释的清?他还在闭门思过呢!
景彧又拍了拍门,“阿扶?”
白锦扶忙大声道:“我在,侯爷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景彧道:“我来看看你。”
这两天景彧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在白锦扶去青.楼的这件事上,他对白锦扶可能的确严厉了些,事后他也曾派人去天香楼打听了一下,老鸨也说了白锦扶并没有找姑娘陪酒,进去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前两天景彧事多不得空,想着白锦扶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也老老实实闭门思过了两日,算是得了教训,便打算在今夜抽空过来安慰安慰白锦扶。
屋里的两人怕江叔衡被景彧发现,只能靠挤眉弄眼来交流。
江叔衡抖抖眉毛:现在怎么办?
白锦扶眨眨眼:你快藏起来!
江叔衡皱眉:可我为什么要藏起来,我又
没什么见不得人。
白锦扶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神武大将军深更半夜爬墙夜闯宁安侯府,你这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江叔衡撇撇嘴又点点头:有道理,那我还是藏起来的好,问题是藏哪儿?
白锦扶眼睛迅速在屋子里逡巡了一遍,柜子里?不行,江叔衡人高马大的塞不下。屏风后面?不行,太容易被发现了。
最后目标锁定在床底下,白锦扶朝床指了指,用口型对江叔衡道:藏进去!
江叔衡连连摇头摆手,一脸抗拒,觉得藏床底下很没面子。
而在外面的景彧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白锦扶的回应,又道:“阿扶,你不说话,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没有,我马上穿衣服来开门,你等一会儿!”
妈的,都这个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白锦扶懒得多说废话,连推带踹地把江叔衡给塞进了床底下,然后才气喘吁吁过去给景彧开门。
“侯爷。”
景彧打量白锦扶一眼,注意到白锦扶呼吸急促,外衣也是凌乱地披在身上,奇怪地问:“怎么喘得这么急?”
白锦扶理了理衣服,装作若无其事地信口胡诌道:“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鞋子找不到了,找了会儿鞋子就急了点。”
景彧没有怀疑,进了屋里找了张椅子坐下,白锦扶怕景彧注意到床下面的江叔衡,故意站在景彧的左侧挡住他的视线,诚恳地道:“侯爷,我这几天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房内闭门思过,哪里都没去,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我知道,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景彧扫了眼旁边自觉罚站的白锦扶,嘴角微微翘了下,“我后来派人去天香楼问过,那天的事的确是我误会了你。”
白锦扶如释重负,谢天谢地,他身上的污点可总算是洗涮干净了,他以前虽然在娱乐圈里混过,但他真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感谢青天大老爷景彧还他清白。
“我知道逛青楼并非出于你本意,”景彧沉吟了下,接着道,“你是交友不慎。”
“……”白锦扶心里咯噔一下,忍住了回头朝床下看的冲动,在心里暗暗祈祷景彧可千万悠着点说,床下还有个人在听呢!
景彧并不喜欢背后说人是非,但是他担心白锦扶和江叔衡走太近会引火上身,所以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道了,“以后你尽量能不见江叔衡就不要见他,他是个喜欢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人,得罪的人太多,和他走太近,只怕会给你招来祸患。”
白锦扶也不能跟着景彧一起说江叔衡的不是,只好小声地道:“可大将军毕竟救过我……”
景彧淡淡道:“这份人情我会代你还,我也会去跟他说,若他真心为你好,也该与你保持距离。”
“……好吧。”白锦扶怕景彧再说下去,把江叔衡那个霸王惹急了会直接掀床而起和景彧打起来,忙引开话题,“那侯爷,我明日是不是就不用再闭门思过了?”
景彧点了点头算允准了,又道:“明日我休沐,我们一起去莲华观。”
白锦扶诧异地挑眉,“我们一起……去莲华观?是有什么事?”
男人明亮又深邃的黑眸里漾着浅浅的笑意,深深看了白锦扶一眼,道:“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打算认你为义弟?正好明日就
是个黄道吉日,我们去莲华观三清像前义结金兰,你觉得如何?”
白锦扶听景彧说完,奇怪的是他心里并没有感觉多高兴,反而有有一丝淡淡的怅然,他眨眨眼略去了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扯起唇笑着道:“好啊,但凭侯爷安排。”
“那你今晚早些休息,明早我派人来接你。”景彧起身拍拍白锦扶的肩膀,白锦扶不着痕迹地垂眸看向头侧,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掌心很温暖,带给人一种贴心的安全感。
白锦扶送景彧出了院子,返回房里的时候,江叔衡已经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双手环胸倚在门边,剑眉下的鹰眸里满含嘲弄之色,盯着院门口景彧消失的方向。
白锦扶赶紧把人推进去关上门,“你出来干什么?不怕被人看见?”
“原来号称君子的人,背后也会说人闲话。”江叔衡冷笑,“我方才真该从床底下钻出来让景彧看看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想必他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
白锦扶帮景彧解释道:“侯爷那也是为了我好,你别怪他。”
“我知道,所以我刚刚才忍了。”江叔衡耸耸肩膀,戏谑地看着白锦扶,“也不怪你这么维护他,景彧对你是真的不错,居然还要和你义结金兰,话说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景彧你就是七皇子的事,一直瞒着,就不怕他将来知道真相怪你?”
白锦扶也为此头疼,揉了揉额角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我才懒得管呢。”江叔衡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对了,你明天都和他去莲华观了,那还用不用我再陪你去?”
白锦扶想了一下,景彧又不会武功,万一碰到季风摇搞不定怎么办,多个人多重保险,于是友好地看着江叔衡,提议:“要不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
江叔衡伸了个懒腰,哂笑道:“你忘了你家侯爷才说让你离我远点?结拜又不是结婚,我去凑哪门子热闹。”
“胡说什么呢!”白锦扶不自在地甩甩手,忽然灵机一动,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江叔衡,提议道,“要不你明天跟我们一起结拜吧?咱们桃园三结义,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锦扶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要是他和江叔衡义结金兰,习武之人最讲义气,只会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可能反过来插兄弟两刀,这不就无形之中解决了一个日后可能会渣他的人吗?
江叔衡对突然朝他扑过来的白锦扶避之不及,一边躲一边道:“什么桃园三结义,谁他娘的要和你们结拜啊!你别过来!”
白锦扶不依不饶,热情地追在江叔衡后面问:“对了对了,大将军你和侯爷谁年纪更大?我叫你二哥怎么样?二哥!二哥!你以后可要罩着小弟啊!”
江叔衡一脸嫌弃地推开白锦扶伸过来的魔爪,往门口跑去,“去去去,乱叫什么呢!谁是你二哥!”
说完就打开门逃了出去,“走了走了,怕了你了!”
白锦扶站在门口看着江叔衡慌忙落跑的背影,扶着腰得意地哈哈大笑,不可一世的神武大将军,居然也有知道怕的时候!
江叔衡身手敏捷,高大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夜里,他一离开,院子里便恢复了安静,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白锦扶一个人。
白锦扶刚刚还很夸张的笑容一下子收敛干净,
就像谢了幕的小丑,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凄清的冷月,心里忽然有些惆怅。
明天他和景彧结拜之后,景彧就是他真正的义兄了,景彧是好人,对他也很好,一定会是个好大哥。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呢?
可能是因为知道景彧心里有了喜欢的人,等将来景彧和喜欢的姑娘成了亲,恐怕对妻子一定会比对他更好。
白锦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抬手重重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
白锦扶,你可真是个内心阴暗自私的人,你是疯了吧,竟然想独占景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