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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扶警告完韩玉成,急匆匆出宫去了宁安侯府。
景彧中箭,性命危在旦夕,白锦扶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帮景彧把箭拔了出来,太夫人杨氏和景浩元都守在景彧床边,看似好像十分担忧景彧的伤势,但其中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景彧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杨氏心里大为痛快,她先前因为汪巧盈的事被景彧夺了管家的权,现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宁安侯和他的继母不和,让她堂堂一个侯府太夫人成了京中官眷中的笑话,到哪儿都要被人取笑,她站在景彧床边,假惺惺地拿着手帕抹眼泪,心里却巴不得景彧挨不过这一劫,那这侯府以后就都是她和她儿子的了。
至于景浩元,从小就被人说比不上他兄长,处处都被景彧压一头,景彧又对他一向严厉,他对景彧也没多少手足情,若是景彧一死,那这侯府里以后就再也没人管他了,偌大的家业随他挥霍,岂不痛快,想到这里,景浩元哪里还真哭得出来,可偏不能在人前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挤眉弄眼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活像个小丑。
等太医给景彧的伤口上完药包扎完毕,杨氏迫不及待地过去询问太医:“太医,侯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道:“箭已经取出来了,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但侯爷失血过多,又高烧不退,老夫一定会倾尽毕生所学全力救治侯爷,但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侯爷自己的造化了。”
杨氏听太医说景彧伤势凶险,心中暗喜不已,暗暗祈祷老天爷可千万别保佑景彧度过这一劫,就在这时,女使进来禀报说熙王殿下来了。
杨氏听到熙王的名讳还愣了一下疑惑是哪个熙王,正要带上景浩元出去迎接,白锦扶已经自己走了进来,他本来就熟悉侯府的环境,进了大门后便直奔景彧的卧房而来,见到杨氏和景浩元在这里,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他才不相信这对母子会真有那份好心关心景彧,于是下令道:“闲杂人等都出去,除了太医,不许任何人接近侯爷的院子!来人,送老夫人和二爷离开。”
杨氏见到白锦扶本人,才想起来,昔日寄居在她家的白公子,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亲儿子,可就算是皇子又怎么样,哪有跑到人家家里发号施令的,还把她这个主人给赶出去,天下哪里有这种道理。
杨氏心里暗恼,却也只能隐忍,在女使的搀扶下向白锦扶虚虚行了礼,陪笑道:“老身见过熙王殿下,只是不知道,若是我们都出去了,那由谁来伺候侯爷呢。”
“本王带了宫人过来,侯爷有他们伺候就行。老夫人操劳了一.夜,想必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这里就不用老夫人操心了。”白锦扶现在草木皆兵,他知道杨氏和景浩元母子俩的险恶用心,景彧如今昏迷不醒,他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侯府的人来伺候景彧,所以干脆自己带了人来。
白锦扶吩咐完手下送杨氏和景浩元离开,便进了房内去探望景彧,先询问了太医有关景彧的病情,听太医说景彧能不能醒只能看天意后,白锦扶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不禁心痛如绞,肝肠寸断。
“所有人都出去,本王在这里照顾宁安侯。”
白锦扶将房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景彧喝了药正发着热,额头上细汗密布,嘴唇都干得起了皮,太医出去前叮嘱白锦扶要帮景彧退热,白锦扶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帮景彧换着额头上的湿帕子,又用温水帮他擦拭全身,当看到景彧胸.前包扎的白布下渗出来的血...
迹时,白锦扶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都怪我,不该让你犯险去调兵,我明知韩玉成对你心怀不轨,就该小心提防他才是,都是我的错……”
“景彧,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一定要撑过去,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你一定不能有事……”
白锦扶一边帮景彧擦身子退烧,一边在景彧耳边倾诉着心里话试图唤醒景彧的意识,然而景彧身上还是滚烫不已,不见烧退的迹象,白锦扶望着景彧紧闭的双眸,犹如坠入梦魇不停轻颤的眼睫,心像被小刀割成了一片一片,疼痛难忍。
如果他知道景彧会中箭,那他一定不会设下昨晚那个局,若是最爱的人不在了,即使最后登上了帝位,成为天下的主宰,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白锦扶又帮景彧换了条新的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在床边坐下来,紧紧握着景彧的手,深深凝望着男人的脸庞,低声道:“景彧,你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你知道吗,我还在这府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喜欢上了你,我所倾慕的,从来只有你一个。什么王权富贵,皇位龙椅,其实我都没有放在眼里过,我去和他们争,和他们斗,只是因为我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人随意摆布。”
“但我现在明白了,那些都是浮云,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相守相伴,才是真的,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们就远离这些是非争斗,去过自己的日子。”白锦扶俯下身,将脸颊紧紧贴着景彧的手,温热的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在男人的手背上,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彷徨过,语气微哽地祈求道,“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在这个世界,能支撑我走下去的只有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