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珍珍的房子里,没有电视,网络也不好,甚至常常连信号也收不到。
林珍珍没有钱,在如今的社会中,许许多多的娱乐都需要拿钱去换取,于是她只能在狭窄的房子里发呆,连门都不出。
或许她可以散步,做一件不用消耗金钱的事情,可她又羞于见人,极怕会碰见以前的朋友。
林珍珍也许是怕她出事,那段时间里常常请假,以便早点回去陪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请假,让林珍珍不得不换了工作,毕竟老板忍受不了这样的员工。
瞿新姜坐在沙发上,目光略微涣散地看着电视。她在想,林珍珍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还在KTV上班,会不会碰上文肃星和宗烨,会不会受到刁难。
她强忍着不适点开了宗烨的朋友圈,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这是被删了。
之前她删了文肃星,现在反倒是她被删除好友,还挺讽刺。
瞿新姜回想了一下昨天夜里在KTV碰见的那些人,有个别她在许久前是加过好友的,于是依次点开他们的朋友圈看了一眼。
结果没什么不同,似乎都把她删了。
为了验证,她挨个发了信息,果不其然全都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瞿新姜竟不觉得生气,痛快得像是彻底摆脱了这群烂人,虽然说,她以前也挺烂的。
过了一会,铃小铛找来,问她要不要连麦上播,她委婉拒绝,还不知道傅泊冬什么时候到家。
刘姨从房间出来,笑着说:“如果觉得累了,可以回房休息,早一点洗漱。看您面色不太好,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瞿新姜点头,讷讷说:“不了,我在这里坐一会。”
刘姨眯着眼,“这样也好,小姐回来要是看见您,一定很开心。”
瞿新姜腹诽,傅泊冬会开心才怪。
不过在这三个月里,她确实极少能睡好觉,因为手机没有设置勿扰,有时候半夜会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有的是瞿漛的旧识、窦灵芳曾经的竞争伙伴,还有各种借贷电话打来。
林珍珍曾问她需不需要换号码,她拒绝了,天真地以为能用以前的号码得到帮助,然而别人认的不是她,也不是她的号码,一直以来,看在眼里的只有她背后的瞿家。
在这安保严密的别墅小区里,瞿新姜坐在沙发上,莫名觉得安心。不用担心会忽然有人上门骚扰,也不必担心窗外会有一双眼在偷窥。
于是,她睡着了。
刘姨早早就回房间去了,没能给她盖上毯子。
瞿新姜醒来是在听见开门声的时候,她没有立即睁开眼,心里清楚回来的是谁。
料想的对峙并不敢做,在傅泊冬回来后,她开始装睡。
灯光明亮,电视声还在响着,可睡在沙发上的人是那么恬静。
傅泊冬的脚步声没有故意放轻,不疾不徐地走到瞿新姜面前,和身形一般纤细的影子映在了对方的身上。
隔着眼皮,瞿新姜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看见隐约的光影变化。
沙发上的人刻意放缓了气息,生怕傅泊冬发现她在装睡。
可忽然间,傅泊冬带着室外寒意的手以一种十分轻柔的力道,覆上了她的脖颈。
很轻,轻到不应该觉得窒息。
可是在那一瞬间,瞿新姜惊怕得睁开了双眼,像是被扼颈一样,忙不迭张开了唇,呼吸变得分外艰难。
傅泊冬弯着腰,把包甩在了地毯上,空闲的手撑在了对方耳边。
瞿新姜不得已与傅泊冬对视,梦回傅家老宅的那一天,她无力地仰躺着,面色因缺氧而潮红。
傅泊冬一瞬不瞬地盯着沙发上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老宅那一夜分明是不一样的。
可是瞿新姜很害怕,甚至模糊了时间感,她微微张开的唇里逸出了点儿轻微的呜咽声,就连眸光也变得惊怕又迷离。
她的眼里聚起泪,泪水沿着脸颊落下,打在了沙发的皮料上。眼梢是那么红,很快哭得一抽一抽的,哭起来后才惊觉自己没有窒息。
傅泊冬不为所动,还是在看她,“你好像很难受,看来那天的事也给你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瞿新姜急急喘气。
傅泊冬又说:“你难受吗,我们的痛苦是对等的吗。”
瞿新姜缓缓抬臂,想拨开轻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十指碰上了傅泊冬的手背。
“错了,那次你没有碰我的手。”
瞿新姜愣住了,小声哭着说:“我错了,我不应该接那封情书,也不该把那杯酒给你,我是笨蛋。”
“对,你是笨蛋。”傅泊冬用很淡的语气说。
瞿新姜吓着了,慢腾腾把自己抬起的双手垂了下去,用湿淋淋的眼祈求般望着傅泊冬。
刘姨仍是在房间里,没有迈出来半步,但瞿新姜很怕她会忽然出来。
傅泊冬微微拢了一下五指,力度还是很轻。
瞿新姜连嘴唇都在哆嗦,这一回没敢拨傅泊冬的手。
傅泊冬忽然扬起了嘴角,竟然倾下了身,肩头带着清香的卷发堆在瞿新姜的颊边。
瞿新姜瞪直了眼,可傅泊冬只是在她的耳边轻呵了一声。
远处小隔间的门忽然打开,刘姨用她惯常的语气温和地问:“小姐,医生今天几点来?需要准备热饮和水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