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飞尽力不去想其他,让红晕褪去,道:“人生大事,不得尘埃落定后才能放心的开始激动?”
叶辰品咂了一下他的话,突然品出味到:“何兄,你这意思,难道是现在非常紧张?欸,你可是殿试放榜,跨马游街都没紧张的状元郎啊!”
何似飞正好也要借着其他话来分散精力,跟他一边聊一边朝家里走:“那会儿,大概是对自己的答卷、骑术有信心吧。”
“可是你家小书童都说乔家肯定不会不答应,何兄怎地又开始紧张?”
何似飞乜他:“叶兄小时候没少被揍吧?”
叶辰惊讶:“你怎么知道?”
“不才,会看相。”
“您还有这本事!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以后能官居几品……”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皆笑了起来,叶辰终于正经起来,道:“喝了媒婆的茶水之前,我心里先把京城适龄的姑娘家细数一遍,万万没想到,何兄居然要求娶乔家。”
“嗯,”正儿八经谈话时,何似飞倒也没瞒着,“出于喜欢。”
叶辰道:“看出来了,啧,早看出来了,一向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何兄居然紧张、心急,真没想到。不过,何兄这回让媒婆敲锣打鼓在街上走这么一遭,日后的前程……”
何似飞长睫一垂,少年人脸上竟然没有一丝颓丧,更多的则是乘风破浪的勇气。
他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辰家跟何似飞的小院不在一个方向,行至岔路口,两人分开。
直到快要回小院,何似飞终于站定:“阁下跟了我一路,难道不打算现身吗?”
躲在树上的谢九娘浑身一震——这小子发现他了?
她不过是想感慨这小子勇气可嘉精神可佩,方才一脚没踩稳滑了一下,但不至于就被一个没习过武的小少年给发现吧?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巷子另一头过来,有些诧异:“状元郎发现我了?我可没跟踪你一路啊,我就是打听到你的住址,这才特意赶来的。”
何似飞一直感觉到有股视线若有若无的在窥探自己,这才诈一诈。
可面前这人身穿白衣,头戴纶巾,分明不打热却一直摇着折扇,怎么看都没有跟他一路还不被发现的实力。
何似飞往身后人流交织的街道上一望,还是没打消怀疑。
不过,现在还是解决面前这人罢。
“兄台?”
那人自我介绍道:“在下冀州许昀信,前些日子拜读到何公子的《策问精选》一书,特意前来求教!”
何似飞介绍自己后,便没了下文,只觉这位仁兄当真是会挑时间。
不过,讨教的流程难道不是先下拜帖吗?
许昀信正是茶馆里为何似飞此举愤愤不平的那位,他同何似飞对视一眼,看出他的疑惑,道:“原本是想要遵守礼节,先下拜帖的,但今日公子此举,着实让在下心头哽咽,食不下咽,这才主动上门,失了礼节,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何似飞前些日子都在准备殿试,外加认一些京城名士,对京外的书生名士并无涉猎。
不过,许昀信性格倒是让他心生好感,道:“既然如此,不如进屋详谈?”
许昀信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一番交谈下来,何似飞觉得许昀信的政见和话语煽动力都不弱,如果入朝为官,进入御史台写檄文,估计是个人才。
许昀信则对何似飞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愧是半百年来第一个十六圈的三元!”
上一个十六圈的三元,是半百年前余明函斩获的。
许昀信起身拱手,道:“在下从冀州赶往京城,原本并非只想见公子一面,而是要投奔公子门下。熟料公子如此清明的一个人,居然要求娶那乔家子!这不是自断前程么!如今,小生依然钦慕公子学识,却、却也无处投奔,在下这就回冀州去!”
何似飞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没经过朝考,连官都不是,居然有人要投奔自己。
而且还是一位性格刚直、语言极具煽动力的书生!
虽说还没查清他的底细,但暂时将人留一留并非什么大事。
他立刻起身,道:“既然如此,在下岂会让许公子白跑一趟。如果公子肯信我,便在京城多留三个月如何?”
到时京中局势应该会比现在分明许多。
许昀信原本就发自内心的不理解何似飞求娶乔影,一下负气之余,才有失礼节的来到他家,只想跟他讨教一番再回老家,让自己这趟京城没白来。
现下见何似飞才学如此,为他不值的心思简直要冲破喉咙。
可他再怎么刚直,到底是还是懂得最基础的礼数——不能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
此刻见何似飞还要留自己三个月,一时愤怒,道:“再下来京,是要投奔公子,成为幕僚,辅佐公子的,并、并非来吃喜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