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这是亲娘?
难道不是该求着她这个儿媳留在家里等李大富回来才对么?
柳纭娘站起身,递上了一张纸:“这是民妇整理的名册,收债的和借债的人,都在这上头。”说完,冲着大人再次一礼:“民妇不会教子,给大人添麻烦了。”
大人慎重接过那张纸,承诺道:“我会保密。不会让人发现是你送的名册。”
语罢,还起身亲自送着她出门。
站在衙门外,胡氏一脸茫然。
柳纭娘侧头看她:“走吧。”
胡氏不安:“娘,大富他……”
“错了就是错了。”柳纭娘强调:“无论是谁,都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
两人回去的路上,胡氏想到什么,道:“娘,您开了酒楼?”
“这不关你的事。”柳纭娘闭着眼睛:“你也当了那么久的家,难道你会以为我开酒楼的银子是你们种地攒出来的?”
胡氏急忙摇头。
面前的婆婆很吓人,她不敢多言,想了想道:“娘,我不改嫁!”
柳纭娘瞬间了然,李大富不是好东西,这胡氏也不是良善之辈,否则,也不会故意误导李秋宁,把所又对李秋宁不利的一切都往婆婆身上推。
“随便你。”
胡氏松了口气:“往后儿媳好好孝敬您。”
“不稀罕。”柳纭娘睁开眼睛,正色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若是惹我厌烦,休怪我不客气!大富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胡氏打了个寒颤,亲儿子都能请大人好好收拾,更何况她一个外人。
回到家里,二房三房赶紧迎上来询问。柳纭娘不欲多言,烧水洗漱。
李秋宁摸了过来:“奶,如何?”
柳纭娘头也不抬:“杀人偿命。”
闻言,李秋宁咬了咬唇。
胡氏跑了一天,担惊受怕,一点好消息都没得到。看到女儿,她所有的怒火都有了发泄处:“你个没良心的玩意,亲爹出事了你却一天不见人影。他要是不得善终,世子还会看得上你?”
李秋宁回过头,满脸嘲讽:“娘,这你就错了。今日我去找了世子,他已明言,无论我爹娘如何混账,他都信我。我们俩的婚事,不会有任何影响。”
说这话时,她眼神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柳纭娘,自得之意显露无疑。
柳纭娘嗤笑一声。
李秋宁不满:“奶,你不信我?”
柳纭娘嘲讽道:“我是不信堂堂世子会选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做世子妃。”
“让你失望了,事实就是如此!”李秋宁得意道:“世子还说,婚事提前,先和我成亲之后再回京城。过两天媒人就会上门。”
乍一看,好像挺情深的。
柳纭娘扬眉问:“世子腿骨都断了,如何成亲?”
李秋宁见她不信,道:“好转了许多了,这两天已经能拄拐走路,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哦?”柳纭娘似笑非笑:“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好得可真快。”
李秋宁在那样的目光中,总觉得祖母知道了什么,强调道:“世子身体好,又有高明的大夫调理,这有何稀奇?”
说到这里,她满脸蔑视:“你们蜗居在这个小山村里一辈子,坐井观天,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以后少开口,免得被人耻笑。”
胡氏好几次悄悄扯女儿的袖子,想让女儿住口。
李秋宁无知无觉,撂下话后,不耐烦吼:“有事直说,我这料子三十两一匹,扯坏了你赔?”
“你奶在城里开了酒楼。”胡氏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话落酒看到了院子里众人诧异的目光,她强调道:“是真的,娘亲自跟大人说的。”
李二讶然,上下打量母亲。
李老三大喜:“娘,你需要帮手么?”
他们心底里都挺奇怪母亲是如何做的生意,不过,当着大人的面总不能是假的。李老□□应飞快:“他娘,娘奔波这么久肯定饿了,赶紧做饭,把那只鸡杀了给娘补身。”
“不稀罕。”柳纭娘头也不抬:“我就是有金山银山,哪怕捐给外头的乞丐,也绝不会给你们这些白眼狼占一点便宜。”
李家兄弟:“……”完蛋。
好像把人得罪得有点狠。
到了此刻,两人都挺后悔。
犹记得母亲第一回生气,好像是当年生病,他们谁也没有伺候床前,也没帮着请大夫。那一次,母亲差点没了命……早知今日,当初就算变卖家财,也该给母亲请大夫。更应该伺候床前……其余两兄弟不肯伺候更好,这才显得伺候的人格外孝顺。
李家让面面相觑,恍然又想起四妹大前年就在镇上开了一间铺子,生意挺不错。那时候他们还纳闷四妹哪儿来的银子,现在想来,应该是母亲给的。
两副药换一间铺子,四妹才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院子众人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个像是被霜打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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