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万长青来说,只要打了齐家的亲戚,无论是齐家的什么亲戚,都是打齐传明的脸。
齐传明那些所谓的亲戚越是上不得台面,越是对他有利。
覃家父子知道自家上门会被人讨厌,却也没想到万府人会直接说他们是无赖。
不都说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爱惜脸面么?
真要脸,遇上他们这种脸皮厚的人,拿银子打发才对啊。撕破脸是个什么做法?
二人想不通。
不过,他们还是知道求救的,如果真被打出去,自己丢脸不说,此后一生大抵都再也不敢登门。若知道来了会弄成这样,他们就不来了。
覃父反应飞快,转而去看齐传明的神情:“亲家,我女儿不明不白的没了,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连她的一块皮都没见到。我不能计较吗?”
齐传明皱着眉:“大哥,放他们走。”
万长青不肯:“这两人要去衙门。”
覃父立即道:“你们把我女儿的死因说清楚,我接受得了,那就不去。”
说不清楚,给银子也是可以的。
在场众人都明白二人的意思,万长青眼神里满是嘲弄:“乡下人就是眼皮子浅,为了银子什么都可以不要。”
一句话,将齐传明也带了进去。
齐传明并不蠢,立刻就听了出来,狠狠瞪了回去,
柳纭娘走出来的时候,前院闹得不可开交,她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看向覃家父子,好奇问:“怎么不走?”
覃父咬牙:“他们说我是无赖!”
本来也差不多。
说真的,如果父子俩真的是为了覃月梅而来,柳纭娘还高看他们一眼,可这俩就是为银子而来,话还说得冠冕堂皇。柳纭娘反正不喜欢这种人,会帮他们,纯粹是为了给万府添堵。
“那你们去衙门吗?”柳纭娘提议:“我的马车可以送你们一程。”
覃家父子的目光落在齐传明身上。
齐传明:“……”看他做甚?
他回府没多久,学了许多东西,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今日之事,无论覃月梅是怎么死的,都不能闹上公堂。他叹口气,道:“亲家,阿伟也遭了难,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整个人都废了。伤在儿身,痛在我心,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月梅的死,确实是她生了病。之前我也为她请过大夫,可惜还是没能把人救回。你来一趟城里也不容易,稍后我让人带你去几条繁华的街上转转,散散心,顺便给家里人买点东西……你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月梅就是去了也不安心。”
覃父立刻答应了下来。
本以为要被打出去的,现在还有礼物拿,连车资都有人付了。傻子才不答应。
柳纭娘见状,提醒道:“事关月梅一条性命,怎可如此草率?”她一本正经:“还是得去告状,查清真相才能让她真的安心离去。”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了齐传明凌厉的目光。
柳纭娘毫不惧怕地回视,微微仰着下巴,眼神里满是挑衅。
齐传明怒斥:“双云,你少挑拨离间!”他看向覃家父子:“亲家,我跟您保证,月梅的死没有疑点。”
覃父听到前亲家母提议报官,还以为又有好处可拿,眼看齐传明怒成这样,他心头有些发怵。
齐传明富贵就抛弃糟糠之妻,镇上的人都传遍了,夫妻俩闹得不可开交。罗双云提议去告状,搞不好就是为了故意和齐传明作对。他一个乡下人,可不敢搅和进这些富家老爷的恩怨之中。咽了咽口水道:“家里还忙着呢……还是听亲家的……月梅她肯定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死而让我们亲戚失和。”
闻言,齐传明满意地看了眼柳纭娘,吩咐人将父子二人送走。
柳纭娘也不失望,临走之前,表示想去探望一下万母。
身为儿媳去探望婆婆,哪怕是已经和离的儿媳,也说得过去。
齐传明皱了皱眉,不太愿意。
万长青也觉得事情挺蹊跷,毕竟,这罗双云跟母亲之间可没什么感情。
但要说哪里不对,二人又说不上来。
*
万母正在禁足之中,看到柳纭娘,她胸口起伏好几下。
任谁看到把自己害得失了管家权,甚至连出门都不能的罪魁祸首,大概都不能心平气和。
“你来做甚?”
柳纭娘闲庭信步地进门,言笑晏晏地在屋中这里摸摸,那里瞧瞧,随口道:“我最近在布置新房,但你也知道,我是乡下人嘛,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屋中该摆些什么,便想着来给你请个安,顺便瞧瞧你屋子里的摆设。”
说话间,她还拨弄了一下屋中的香炉,对着那烟雾缭绕的炉顶深呼吸一口气:“好香啊!这是什么香?”
一边问话,一边抬手揭开了炉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