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往后一缩。
被劈过的几人也往后一缩。
双方的记忆同时浮现。
魔蛇这边还没什么,另一头的人群中险些连传音都没保住,如意门的阮五娘难以置信道:“那是……”
“是贺离恨吗?”
“天下第一刀!必是他无疑。”
“这男人不是离经叛道,狂妄残暴吗?”
“你看看他对着的是谁?道祖眼前有什么离经叛道!”
“他不是死了吗?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脑海中的传音几乎炸成了一片。
莫说三十年前的围杀没有杀掉他,就是二十几年前,他偿还恩仇,血债血偿时,也面临着突破化神、接连天劫的险境啊!
他不是死了吗?此人居然还活着?!
在那种情况下渡劫,能成功的?成功也就算了,此人销声匿迹二十余年,是、是给道祖生孩子去了?!
这也许是大多数人到目前为止,面临的最大考验,究竟要何等毅力,才能够不失礼。
对于那些将贺离恨视为魔道巨擘的掌门们来说,这场面足以令人道心不稳。但她们身后的小辈有一些却并没亲眼见过贺离恨,只觉得这郎君光是看侧脸,就生得很好。
休说这群人,就是跟梅问情、贺离恨两人近距离说过话的孟琨玉,都迟迟转不过神来,她吞咽口水,身躯僵硬,脑海中回放着之前的一幕一幕。
这来头也太大了!
孟琨玉看了一眼明无尘,发觉他跟在小惠姑娘身边,便忍不住传音道:“二公子,你可得抓住眼前的机会啊。”
明无尘本来就紧张,她这么一说,更是手心冒汗,心绪不安,传音波动都快哽咽住了:“我……我抓不住……”
两人看起来只是眼神交流,但他离小惠太近,小惠姑娘又不是普通的元婴期,将这神魂波动尽数听进耳中,她怔了一下,似乎有点疑惑,然后伸手挽住了他。
明无尘愣了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和她的手。
小惠道:“抓住了。”
“……啊……噢。”明无尘喉咙干得冒烟,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情景。他心跳如擂鼓,偏偏王书仪还不分场合地插话。
“那是谁啊?二公子知道吗?”王书仪企图在走后门的人嘴里撬出秘密。
明无尘侧了侧身,挡住两人挽起来的手,飞快地道:“那是贺郎君。”
“我不是问他叫什么,我是问他什么身份?我怎么感觉气氛这么怪啊……”
“我哪里知道……”
两人传音中断,在私下纷乱,表面却死寂一片的大殿之内,只响起贺离恨一个人肆无忌惮的声音。
“什么东西掉了。”贺离恨没注意到,凑过来黏黏糊糊的索吻。
梅问情扫了一眼摔成蛇的蛇刀,只顾着亲他,她单手搂住对方的脊背,说:“没什么,不碍事。”
“我不陪你了。”小贺郎君微微皱着眉头,“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涨……”
才一个字,梅问情就抵住他的唇。无奈地道:“矜持和不矜持总不能都是两个极端吧,还有人呢。”
他那股子叛逆又上来了,嘀嘀咕咕地道:“我偏要放肆,能拿我怎么样。”
才嘀咕了一会儿,贺离恨就又蹭蹭了她,小声道:“好姐姐,你也别理了,我想缠在你身上……”
这画面,这场景,这声音,这狐媚的功力!
目不忍视,耳不忍听啊!
众人如
鲠在喉,欲骂又止,有些想恭维的,都挑不到哪个角度恭维夸赞。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蓝颜祸水吗?
偏偏金仙娘娘还吃他这一套。
梅问情道:“你就是有意的,惹人家恨你怕你,你才高兴。”
以前的小贺郎君还只会在身体上消灭敌人,现在都已经学会在精神上打击敌人了。
可那又能如何呢,梅问情也是自己惯得,宠得这人都没有王法了。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将这个赖皮撒娇精拉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所谓物似主人形,他一个大活人,也总是像条蛇一样缠人。
梅问情刚动手,他就靠过来,环住妻主的腰,埋头不语,将道服的领子弄乱,在她肌肤上留几个浅玫瑰色的印子,又在梅问情的锁骨上蹭了蹭自己无法无天的小尖牙,戳个轻轻的牙印,才道:“看在孩子的面上,你怎么忍心说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谁教给他的。要是没有他,孩子哪有面子?
梅问情将人薅起来,抱在怀中,单手撩开珠帘。正要转到寝殿时,被慧则言的咳嗽声叫住,才想起还有那么一群晚辈来。
她回过头,不轻不重地道:“本座好得很,去见你们的门派祖师吧。”
说罢,便搂着那个仗着大肚子的魔修消失在上首。
但那种震撼、错愕、愤恨又茫然的气氛,依旧没有消退。
在这种古怪至极的气氛中,只有澜空和小惠姑娘波澜不惊。
澜空禅师从侧翼走近,在众人反应过来要拜见菩萨之前,率先为师尊递上一盏茶。
慧则言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正想这孩子今天如此贴心,便听澜空慢慢地道:“师尊,跟道祖共事,一定很费嗓子吧。”
慧则言:“……我就说了不要在阴阳天宫待太久,会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