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上去虚弱不堪,带着极度的慌张,仿佛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让人不安。
陆今停下了想要追踪的脚步。
为什么何天明会求救?按理来说,他对于杨书琪而言还是有用的,不该要他的命。
但……也不知道杨书琪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手脚,万一真的用力过猛这会儿人又走了,何天明真的死在里面怎么办?
陆今当然知道如果现在不跟着杨书琪下去,恐怕会失去揭露她真面目最好的机会,可能丰碑奖的潜规则黑幕永远都翻不了案,甚至金桐奖也会被玷污。
可是……
她身后更是一个危在旦夕的人,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有没有人……救救……”何天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挠门的动静也逐渐变小,很明显只剩下最后一点气若游丝的挣扎。
陆今脑海中不断地交战,想起当初出了意外却无人搭救,最后导致死亡的父母,以及在那场事故中丢了一条腿,落下终身遗憾的妹妹……
陆今没能离开。
她最后狠狠地叹了一声,转过头来朝着1809房间快步走过去,用力拧着门把手试图将门打开。
可是这酒店的门即便只是轻轻地撞上,如果没有房卡的话,也无法从外面轻易打开。
“何先生!”陆今叫了一声,“你坚持住!”
何天明听见外面有人的声音,原本已经绝望的他忽然又看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精神一震,更加激动地呼喊。
陆今又试了下的确打不开门,当机立断要去找酒店的人过来开门。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何天明用尽全身的力气,居然撑着门把手站了起来,“啪”地一下从里面将门打开。
门被打开的同时他再次摔倒在地上,这一摔差点将他摔入昏迷。
陆今进门之后首先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发现他脸色发青,整个人骨瘦如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气血一般,看上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陆今正在纳闷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时,何天明嘴唇颤了颤,用气音说了两个字:“妖……怪……”
“妖怪?”这两个字听着模模糊糊,陆今下意识复读了一遍。
何天明还想再说什么已经无法再张口,趴在地上仿佛一只随时都可能暴毙的咸鱼。
“何先生,你坚持一下,我这就给你叫救护车。”
陆今拿出手机拨打120的同时,想要对着走廊喊一声,让这层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忙。
一心想要的救人的陆今,完全没有发现趴在地上的何天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尽是惊恐的神色,手指微微抬起来,想要指向她的身后,可哆嗦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力气。
就在她要回身的一瞬间,感觉周身一股无形的热量霎时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浑身鸡皮疙瘩战栗,与此同时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捂住,狠狠往后拉扯。
陆今根本还没能叫出声,整个人便被捂着嘴摁趴在地,天旋地转的一刻,那力量大得几乎瞬间将她的身体折断。
“唔?!”
陆今想要往回看,可身体被死死锁着,后背心有一股绝对压制的力量将她牢牢钉在地上,根本由不得她有半分的反抗。
尽管她无法回头,可眼前就是玻璃酒柜,她看见用单手捂着她的嘴,扣着她双手的手腕,膝盖顶着她后背心,且轻轻松松遏制她的人正是杨书琪。
怎么可能……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而且她明明下楼去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而复返,还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妖怪……
何天明方才从发白的双唇内挤出的这两个恐怖的字眼,此刻在陆今的脑海里不断盘旋,惊出了一身汗。
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合上了,陆今还没拨出去的手机被甩到一旁,她所有的挣扎都被去而复返的杨书琪轻松化解。
“你这只小老鼠总算是被我骗出来了。”杨书琪伏低身子,在她耳边细语,“你果然有青渊赤火护体。”
青渊赤火?那是什么?
被捂着嘴的陆今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听到杨书琪这么说,忽然意识到刚才身体周围的热量的确消失了,此刻不止是疼痛让她发颤。
我身上有……火?所以从小到大才不怕冷?
杨书琪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往后转:“说起来,这些年好像咱们没少被相提并论,可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吧?让我好好看看这张脸,啧啧啧,还真是有些诱人。难怪啊……”
杨书琪靠近陆今说了两句之后,忽然,娇软的女声中突然掺进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两个人同时在她的身体里说话,雌雄莫辨,“即便是那位大人,也想用你这个炉鼎。”
杨书琪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炉鼎?又是什么?
陆今浑浑噩噩之间听到这么多复杂又奇异的信息,大脑想要去分析她到底在说什么,却已经完全无法运作。
所有的声音进入到她的耳朵里却散乱无章,无法被思维捕获。
剧痛之下陆今几乎要喘不上气,诡事令她恐惧,可奇怪的是此刻她满心满脑都在感叹,杨书琪的声音可真好听,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她甚至愿意为杨书琪做任何事。
心晃神迷之下,陆今渐渐不再反抗,杨书琪对她粗鲁地举动着,即便将她整个人用力翻转过来,扣着她的下巴让她毫无防备地露出纤细的脖子,她也无比顺从。
杨书琪用眼睛品味着陆今柔软的身子,妖媚地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滋味。”
陆今难受地哼了一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拼命扭动着想要挣脱杨书琪的禁锢,可无力的反抗看上去反而有种说不清的邀请之意。
杨书琪覆上来,指尖贴在她的唇边,艳红的双唇张开贴在陆今的脖子上,猛地露出一双獠牙。
“小宝贝,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当我的炉鼎可是你的荣幸,我会让你很快乐的……”
……
“啪”地一声,一抹殷红从朝辞的眼前一晃而过,那是她的血。
想要进入这结界之中的朝辞,刚刚有些愈合迹象的指尖又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从她平静的脸上丝毫没有感受任何的疼痛的痕迹,但灼灼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能将人当场割碎的狠意。
这坚固的结界不可能是那小魅妖下的,而是,借助了那件法器。
被挡在结界之外的朝辞,想象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心头渐起一团焦躁的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