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并不会让陆今感觉疼痛,但是神识一晃,陆今很快昏厥了。
朝辞稳稳地将她抱住,轻声地耳语,呼唤道:“今今?”
陆今闭着眼,没有回应她的话,看来是真的昏睡过去了。
方才陆今那强烈得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气息很快平静了下来,几乎要被强行唤醒的元神亢奋的浪潮也明显回落。
朝辞被吊在半空凌迟的心逐渐回沉,靠在一旁缓了半天,才将那一波被陆今引发的犹如海啸的饥渴感给压抑回去。
她紧紧地搂着陆今,淡淡地看了眼窗外遥远的明月,那儿明明是今今的故乡,可她并不喜欢。
今夜的一切,它有可能是帮凶。
朝辞将陆今抱起来,上了楼,稳稳地把她放平在床上。
将会妨碍她舒服睡眠的衣物脱了,和先前一样,为她换上她舒服的睡衣后,朝辞用手背将自己额头上因隐忍而生的细细汗珠给拭去,打算就此离开。
“苜苜……”
细细的声音从陆今的口中流淌出来,朝辞回眸,见陆今眼角还带着泪,纤长的睫毛全都被泪水打湿了,声音尾调委委屈屈的,似乎被困在一个让她十分难受的梦境里。
她并不知道今今具体做梦梦到了什么,但是肯定是与她有关的。
朝辞好几次想走,可一想到陆今此刻正在难过,她便挪不动脚步。
想起还留在指尖、唇面上的触感,朝辞心里泛起不舍的涟漪。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不可贪恋,不然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旋涡之中。
可是……
只一晚,就一晚。
在陆今再次醒来之前,她想要陪在爱人身边,即便爱人并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她也想实现这实实在在的守护。
她的今今睡觉时喜欢侧睡着,微微蜷缩起身子,朝辞躺到她身边的时候,发现她俩挨着的姿势和习惯,和以前一模一样。
朝辞看着月光下陆今愈发趋近于平静的睡脸,以及耳朵上那颗鲜红的朱砂痣,便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
无论转世多少回,一些小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若是凡人的话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今今自然不同。
那些小细节散发着熟悉的气息,在一遍又一遍告诉朝辞,这是你的爱人,她从来没有死去,只不过还在沉睡。
她需要你的守护,等待着你的救赎。
朝辞看着陆今沉睡的脸庞,有些倦意,但是暂时还舍不得合眼。
记忆飘回了很早很早以前,两人相识、相知的岁月被朝辞反复回味着,是她在无数个寂寞长夜里消遣时光最最重要的武器。
.
那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兔子,被她一提拎便控制不住地滚出了一颗屎球,这是爱干净的朝辞怎么都忍不了的。
嫌弃地一撒手,将这只脏兔子丢了出去。
那雪球似的小兔子被她丢出去之后,立刻在空中转了一个身子,非常灵巧地一跃跃进了草丛之内,很快消失不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族界之内会平白无故多了一只兔子,朝辞也没多想。在这全都是肉食动物的地方,这只蠢兔子恐怕很快就会被生吃活剥,不会再遇见。
出乎意料的是,几天之后,她俩还真的就再相遇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相遇比上一次还要让朝辞无语。
昨天她就发现了,呵护了整整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种活的那批苜蓿灵草,不知道被什么玩意给啃了。
朝辞没当场抓住凶徒,惹了一肚子气,这一整夜都守在这儿,看看这胆敢毁掉灵草的小玩意还敢不敢出现。
大半夜的朝辞坐在树上,一双雪亮的眼睛盯着草丛,一双耳朵也立了起来,即便是虫鸣不断的夜里,再细小的啃食声她也能够分辨得出来。
很快,她听到了一阵贪婪的食草声。
还真的敢再来?
朝辞指尖一勾,一窜明艳的火龙冲入苜蓿灵草内,精准地将那偷吃贼的屁股给点着了。
那小东西受惊又吃疼,一下子从草丛里蹿了出来。
居然还是那只随地喷屎球的小兔子。
小兔子捂着冒着火苗的屁股慌张地一跃而起,一下子墩在了地上,立即原地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将火给熄灭。它回头一看,原本白乎乎软绒绒的圆尾巴此刻已经被烧成了焦黑的卷毛。
小兔子一双大眼睛里刚刚挂上眼泪,忽然一只手从天而降,一下掐住了它的脖子,将它牢牢摁在地面上。
“你这吃草的小畜生胆子挺大。”朝辞垂着眼睑,冷笑道,“竟敢偷吃我的灵草,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这苜蓿灵草极其娇嫩,口感对于食草动物特别是小兔子而言根本无法抗拒。
但是这初来乍到的小兔子并不知道,朝辞所栽培的苜蓿灵草和一般的草并不一样,对兔子一族有很明显的致幻效果。
昨天饥肠辘辘的它只吃了半口,就被突然出现的朝辞给吓跑了,今天重新回来想要痛痛快快吃一顿,第一嘴下去就咬了一大口,这会儿又受了惊吓还被朝辞给摁住了,一时间灵草的幻感瞬间冲上了脑门,让它在慌张之下变幻出了人形。
这人形根本没能控制好,竟变出了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少女样子。
朝辞:“……”
偷吃草不成,还想用美人计迷惑我的心智?
这只小毛团子居然要对我使用这等伎俩?莫非它都没能看出我的真身?
朝辞实实在在地疑惑了,哪儿来的低等小妖?
小兔子满脸通红地往下一看,发现自己居然不着寸缕,惊得低喊了一声,立即将身边的草扒拉过来,想把自己盖住。
朝辞将手收了回来,鄙夷道:“不要脸。”
小兔子还处于头昏脑涨之中,一时乱了方寸无法变出衣服,急得叫道:“流氓!快走开!”
朝辞“哈”了一声,不可思议道:“你不穿衣服趴在我的地盘,还让我走开?你这不知廉耻还胡乱喷屎的臭兔子!”
“可是……我怎么变不出衣服,我的衣服……”小兔子又晕又急,兵荒马乱之下更是一点法术都使不出来,急得一张脸都涨红了。
朝辞无言以对,看了眼她雪白光洁的身子,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有碍观瞻,嫌弃地轻叹一声,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丢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