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元哲忽然站定,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到底,我还是他叔父。”
“可他是帝王!”
赵德勋一看气氛微妙,冲着柳纪纲干咳了一声。
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过后,元哲沉声道:“那又如何?一个听信佞臣的帝王,哪里还听得进忠义之言。”
br /> 柳纪纲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只见赵德勋连连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待奸佞铲除,他自会明白本王的一番苦心。”元哲说完,背着手继续前行。
柳纪纲紧紧跟着:“殿下,裴启桓可是陛下提拔上来的人。”
“本王知道。”
“今日这番做派,究竟是做戏,还是对裴大人有兴趣?”
“咳咳!”赵德勋咳得声音更大了些,狠狠瞪着柳纪纲:“柳大人,僭越了!”
柳纪纲不予理会,一副忠臣死谏的模样。
元哲再次停住脚,强忍怒火,冲赵德勋道:“山脚等着。”
赵德勋浅鞠一躬,径直下了山。
眼下,只剩下元哲和柳纪纲。
元哲冷眼看向柳纪纲,语气也变得生冷:“柳大人,有些心思,还是尽早打消为好。”
柳纪纲脸上一抽,眸子一紧,汗滴了下来。
顾七坐着轿子,直接回到了柳府,下轿时看到戎狄站在府外。
“我来吧。”小厮刚要搀扶,便被戎狄拦住了。
戎狄直接走到顾七面前,弯下腰来:“上来。”
顾七笑着拍了他一下:“哪有这么娇气,你扶我一下便好。”
戎狄起身憨笑:“府上还有客人,恐惊扰不便,我就把晏大夫带去了我的房间。”
“什么时候想的如此周到了?”
“我看你在梅林受伤却不发一言,想来是顾虑什么。”
顾七垂头笑了笑。
进了厢房,戎狄搀着顾七到床边坐下。
晏楚荣沉着脸,自顾自从药箱里拿东西。
“你们暂且在房中歇息,我出去迎一迎殿下。”
顾七冲戎狄点了点头。
戎狄从外面将门关好,扬长而去。
屋里只剩下顾七与晏楚荣两个人。
“嘶——”晏楚荣清理伤口带来的痛感,可比磕在石头上要重多了。
他依旧沉着脸,解下系在腿上的布条,上药,缠布,一气呵成。
“你怎么了?”顾七试探着问道。
他没答话,起身收拾了药箱就要走。
“晏楚荣!”顾七见状忙起身去拉住他,没注意脚踝上的伤,“哐”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晏楚荣将药箱扔在一旁,忙凑过来扶起顾七:“你还真是作死。”
“能让晏大夫开尊口,也是不容易。”
晏楚荣瞪了她一眼:“我开口说话有什么用,你又不听。”
“这不是不小心么...”
“你倒总有理由。”
晏楚荣虽性子温和,生起气来却极为难哄。
顾七撅了噘嘴,忽想到韩子征的事情,赶紧抓住晏楚荣问道:“你在旁边的府邸里,可曾听到过什么?”
“听到什么?”
“主人...”顾七刚开口,见晏楚荣瞪着自己,赶紧改了口:“我是说韩子征,是不是受伤了?”
晏楚荣面露惊讶问道:“你从哪里得知?”
“是真的?”
晏楚荣迟疑片刻答道:“是。”
顾七瞬间慌了,脑海中回想起筑邸小院外,石子路上的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元哲...
二人同时受伤,晏楚荣却在宫内!
“那他...”顾七喉咙发紧,想要开口问,声音却一直在打颤。
晏楚荣眼神黯淡,迎面抱住顾七:“我真是羡慕他。”
“啊?”
他松开手,别过头去:“放心吧,你们主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听到晏楚荣的话,顾七悬着的心,总算落定,手脚也觉得暖和许多。
“如今你身份特殊,我并不能常常在你身边。小伤暂且不论,若受了重伤我又不在,你的女儿身份不仅暴露无遗,更会造成你杀身之祸。”
顾七点了点头:“我明白,以后一定小心行事。”
“伤口不能沾水,我这里备下几天更换的药膏,若用完终不见好,要想办法出宫来‘济善堂’寻我。”
“原来你药铺的名字叫‘济善堂’。我还从没去过。”
晏楚荣还未回话,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门一开,外面小厮行礼道:“晏大夫,药童在门口寻您,说铺子里有急事。”
“好。”话毕,晏楚荣背起药箱要走。
临行前又特意叮嘱顾七换药事宜,顾七见他神色匆匆,心中生了疑虑,但因小厮在外,也不好多问。
晏楚荣离开不久,戎狄便领着元哲到了厢房。
戎狄推开门,见屋内就剩顾七一个,问道:“晏大夫走了?”
“嗯,说是铺子有急事。”顾七正坐在床上,见元哲进屋,忙起身行礼。
“我们得回去了。”元哲不知从哪拿来的一件厚皮氅,通体绒白,毛领处掺杂着淡淡的灰色。
顾七点了点头。
元哲凑近将大氅披在顾七身上,一股淡淡药香钻入鼻中。
他咽了咽口水,后撤一步冲戎狄道:“你过来,帮他把大氅系好。”
“不用了殿下,我可以。”顾七系好大氅,将晏楚荣给的药膏和纱布一一装好,同元哲一起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