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顾七箭步冲了过去,才刚到杨盛身前,猪便撞了上来。
没想到这野猪受了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顾七被撞得飞起,摔到两丈外的空地,骨头像是碎了一般,内腔痛意更深。
似是不解气,那野猪竟放过了眼前的杨盛,径直朝顾七袭来!
顾七强撑起身,深吸一口气,待它靠近之时,腾起直接将匕首插在了野猪的眼睛上。
那猪惨烈地叫了一声,用力摇了摇头,将顾七甩了出去!
后背直接撞到树干,落地时吐出一口血。
“裴大人!”
杨义忙追了过来,杨盛见状也拎起刀跑过来。
兄弟俩趁野猪受伤,照着屁股和肚子砍了下去!
那猪疼得嚎叫,转着圈狂奔。
树上的几个人一看,悄声爬了下来,捡起地上的刀,一拥而上...
那野猪的哀嚎声越来越小,倒在地上抽搐,不一会便断了气。
“裴大人,您没事吧?”杨义跑过来搀起顾七。
“没...”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话说出去了没有。
朦胧中,有水送到嘴边,顾七用力咽了咽,喉咙火辣辣的痛稍稍缓解了些。
“喊你去你不去,陛下派你是干嘛来的?让你来当大爷的?啊?你倒是说话!这出了事,怎么跟陛下交代!”
昏昏沉沉中,听到薛沛林的声音。
顾七缓缓睁眼,见自己正躺在地上,薛沛林在眼前数落赵德勋,赵德勋涨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裴大人?裴大人您醒啦!”头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抬眼一看,正是杨义。
前面的薛沛林和赵德勋听到杨义的声音,转过头来,见顾七已醒,赶紧凑上来。
“裴大人,你可算醒了!”薛沛林一脸担忧。
赵德勋满脸内疚,白皙的脸此时已 是通红:“裴兄弟,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哎呦,我当是什么大事,”顾七勉强坐起来,杨义伸手在后背轻托着她的身子。
见众人一脸担忧,顾七开口笑道:“这不是好好的,没事,没事。”
薛沛林皱着眉头,指着不远处的野猪道:“被野猪撞了还叫没事?咱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大夫都没有,等到了荼州,定要好好检查一番。”
顾七费力朝薛沛林握拳行礼:“劳薛大人费心了,不碍事的。”
赵德勋低着头,像是哭了。
顾七苦笑两声,揉了揉肚子:“现下有些饿了,也不知道谁会弄烤肉啊...”
赵德勋听到这话,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起身道:“我去弄!”
薛沛林看着赵德勋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老夫不是想替他求情,但他好歹是赵煜的孩子...”
顾七扯起微笑:“放心吧薛大人,这件事陛下不会知道。”
薛沛林又细细打量顾七一番,指着杨义说道:“这孩子背你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别是受了内伤吧?”
薛沛林一脸担忧,顾七看着却想笑。
若他这话是在求情之前说的,自己尚且还相信薛沛林的一番真心。
可惜,这话是在求情之后说的。多少,都带着些假意了。
也难怪,正如薛沛林所说,赵德勋毕竟是赵煜的儿子。
虽不是薛家女所生,好歹也算有亲,他们的关系自然要亲近许多。
“裴大人?”
薛沛林轻唤一声,顾七回过神来,捂着胸口笑道:“只不过胸口有些闷,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老夫去帮你烧点热水,喝了也舒服些。”
“有劳薛大人了。”
杨义在顾七背后,冲周围几个爷们喊道:“你们也去帮忙,别在这傻站着!”
杨盛迟疑地看了顾七一眼,似是有话想说。
他抬眼看向杨义,杨义使了个眼色,终究没有开口,招呼其他几个兄弟道:“走吧,不要打扰大人休息。”
周围人悉数散去,只剩下顾七和杨义两个人。
“裴大人,您是不是会武功?”
顾七一顿,警惕地向周围望了望,确定他们都在远处忙活。
她强装淡定,笑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义犹豫一番,缓缓开口道:“见您在林中打斗的时候,不像我们这般乱砍,似乎是有路数的。况且我背您回来的时候,您虽然昏迷,手中的匕首却攥得很紧。”
顾七依旧盯着不远处的人群,语气有些冷:“这话你都跟谁说过?”
“谁都没说,大人若不想别人知道,我只会烂在肚子里。”
顾七转头盯着杨义,眼中透着一丝怀疑,和杀意。
杨义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眼睛却始终没有躲闪。
他伸出手,将匕首递了过来。
顾七接过匕首,低下头沉默,尔后抬起头来笑道:“你误会了,我并不会什么武功,不过是情急之下,借着被撞飞的劲捅了它一刀罢了。”
杨义不置可否,托着顾七坐直。
自己抽身出来,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你这是...”
“裴大人,我们就是一群乡野村夫,命如草芥。却没想到危急之下,您竟然不顾自己安危去救我弟弟,我们杨家欠您一个人情!”杨义说完,又磕了个响头。声音稍稍放低:“自此后,我杨家兄弟,誓死追随裴大人,若有二心,我们兄弟俩,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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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杨义的话是真是假。
顾七忽然想起元哲那句话:“未到生死之境,朋友都是不可信的。”
对杨义来讲,遇见个野猪就算是生死之境,但对自己来讲,他们还不算朋友。
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顾七攥了攥手中匕首,冷眼看向杨义。
杨义却一脸真诚,眼神中透着坚定。
若他是真心呢...
顾七叹了口气,将匕首收入袖中:“起来吧,杨兄弟。”